第5章在清浅的第一次打架

下午两点，狗东西带着陆柘下山了。

本来要在山上吃晚饭的，为什么不吃，因为陆柘的外婆。

差不多一点的时候，王姨打电话给顾荃，陆思年把别人家的车的车漆给刮了。

本来陆柘在睡午觉的，顾荃很佩服这个人的生物钟，十二点半的时候陆柘困了，躺在杂草里说睡就睡了，睡得还死沉沉的，顾荃摇了好多下才把他叫起来。

下山的时候顾荃带着陆柘抄小道，走了一道桥，桥下是奔腾的江水。

顾荃停了一下，陆柘看了看远处的山，隔着山，就是清浅。

赶回家的时候陆思年不在，王姨站在阳台上晾被子，看见两个少年进来了，一下子笑了。

“王姨，我外婆呢？”陆柘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阳台上的王姨。

“在集市那边，她把别人家的车子刮了，早上在集市那边，你快点去看看。”王姨娇滴滴的声音喊道。

“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陆柘冷声。

王姨明显愣了一下，看着陆柘的眼睛，脸上闪过了一丝不知所措。

“我没你电话呀。”

王姨怯怯。

陆柘无语。

集市在小镇的中心上，至少是老城区的重心，顾荃没和他一起跟过来，他妈找他，他骑着车二话没说就赶紧跑了。

临走是留下一句“有事打电话”。

集市门口听着一辆大众，远远地，陆柘就看见陆思年蹲在门口的石墩子上。

老人的对面是一家银行，再过去一点是桥，桥底下就是刚刚那条江，整个清浅一面靠海，有一条江流过。

陆柘：“这是怎么了。”

陆柘看见老人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怔，她的样子很落寞，就好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蹲在门口等着主人回来，只是这只小狗脸上长满了皱纹，看上去少了几分可爱，倒是多了些慈祥。

陆思年看见陆柘来了，眼神里闪过了一道光，随后站了起来，却被旁边的那个男人按下了，他的手搭在陆思年的肩膀上，重重地往下压，两人没办法，一屁股跌落在了石墩子上。

“他挂了我的车。”男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上车秃了一半，有个啤酒肚，很大，比陆柘矮了一个头，穿着一件洗的发黄的T恤，还有一双牛皮拖鞋。

“我看看，挂了哪里。”陆柘的语气依旧是那种清冷的感觉，给人一种轻蔑，不屑的感觉，显然，男人体会到了以这一点，他上下嘴皮子轻轻碰了碰，发出了“啧”的一声，听上去让人不舒服。

男人挪开了身子，他的车上有一道划痕，不长，大概一根手指那么长。

陆柘翻了翻白眼，有看了一眼他这辆车——年久失修，破的惊人，这是陆柘的第一印象。

车身上的标识早就看不出来了，后座的玻璃也沾满了灰尘，屁股上也有很多划痕，陆柘又看了看那条划痕的位置，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

这样的人就是来找茬儿的。

“多少钱。”陆柘冷声。

“五千。”

“你说话不过脑？”陆柘看了一眼男人，“要那么多钱买骨灰盒？”

“你这么说话的？”男人不乐意了。

“那你是怎么说话的。”

陆柘将陆思年从地上参扶起来，老人的屁股上沾了灰，脸上写满疲惫。

陆柘把老人拉在身后，老人拽住了陆柘的衣服。

“500。”陆柘道。

“500？你打发叫花子啊！”男人喊起来了，周围有人把视线投了过来，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伸出手，想要去拉陆柘，却被陆柘躲开了。

“五百太少了，咱俩有话好好说，走走走进去说。”

陆柘知道，这个男人好面子。

既然他好面子，自己不给就完了。

“你这小破车讹我5000，你是不是当我傻？”陆柘只觉得自己第一次讲话声调那么高，只是这男人欺人太甚，他看着陆思年，心里一阵阵绞痛。

这样的事情以前跟着陆小芊过日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陆小芊开车不小心，经常用自己的宝马往别人的比亚迪身上去蹭，那车主一看，是宝马，不讹一顿，都是对不起陆小芊的身价。

更多人的目光往这边投过来，男人看上去更加窘迫了。

那男人的店铺就在这条街上，街坊邻居清楚彼此是什么人，议论声传入男人的耳朵，他的脸上青青紫紫的。

“不行，就要你5000！”

陆柘：“......”这样清奇的脑回路陆柘属实是第一次见，他手机里没有多少钱，是陆小芊临走前给他的一万，如果给了这个男人五千，接下来的日子陆柘会很难过的。

“别给脸不要脸。”

“5000，就是五千，，没得商量！”

“走。”陆柘拉起了陆思年的手，扭头转向另一边，拽着陆思年，让他走。

“诶诶诶，赔钱呀！”男人追了上来，拽住了陆柘的一只手臂，将他往回拉。

“你他娘的放开。要打架是不是。”

“你赔钱！”

“你大爷的！”

陆柘第一次那么冲动，只觉得脑子一热，浑身气血翻涌，一拳狠狠砸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被这一拳砸的有些踉跄，往侧边倒了几步，随后站稳，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他似乎没料想到这个少年会打人，一个看上去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少年，这一拳打得居然那么疼。

就好像睡梦中的人被吵醒一样，男人抖了抖浑身的肌肉，向前，要去攻击陆柘。

男人打架没有章法，加上身体肥胖，看上去就像一坨颤巍巍的肉在挥舞拳头胡乱攻击。

陆柘很轻巧的躲过了男人的攻击，随后拉住了男人的一只手，狠狠一扯，再往身后一拉，男人被陆柘狠狠控制住，单膝跪在地上，陆柘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后颈，像提猪一样，将男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五百还是五千。”陆柘又问。

此时周围的街坊邻居已经坐不住了，全都围了上来，陆思年被他们夹在中间，看上去渺小极了。

陆柘来不及去看他，手里的男人还在挣扎，他只想快点制服他，带着陆思年回家。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从他出手的那一刻开始，今天就注定回不了家。

“你们在干什么！啊！爸爸！”人群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高亢的女声，随后，从人缝中挤进来了一个小女孩。

不，应该是少女。

少女看上去和陆柘的年级差不多，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裙子上有粉嫩的兔子和草莓。

她一上来就拉住了陆柘的手，想要将男人和陆柘分开。

“别打了，哥哥松手！”她一边哭，嘴里一边叫着陆柘哥哥。

听着扫了她一眼，他不想打女生，可是遇到了流氓无赖，自己也没有办法，他将女孩推到在地上，这是在保护她。

随后男人发力了，咯在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去制服他，二人倒在了马路中间，扭打成一团。

有人报警了。

警笛从远处传来，陆柘浑身的血好像冷下去了一样，有人一棒子敲在了他的头上，把他敲醒了，也陷入了更大的迷茫。

他在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身下的男人，不停用手拍打他的大腿，面色发青，呼吸困难，还有那个小女孩，坐在一旁哭着，还有，还有，那些人，冷眼旁观着，陆思年在他们中间显得格外卑微。

为什么会卑微，陆柘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孙子。

警察来将两人分开了，他被带上了警车，和那个男人一起，陆思年始终没有跟上来。

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有些晚了。

本来要被拘留的，只是陆柘是未成年，再加上听说有人为他说话了。

具体是谁陆柘也不知道，也不想去问。

那个男人早就走了，陆柘赔了他600块钱，这算是不叫折中的做法了。

各退一步，就像那个警察说的，各退一步有什么难的。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迷茫地看着这个警局，还有眼前的街。

街很长，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街角突然传来了一阵机动车的声音，是摩托。

很熟悉的感觉，随后，一个少年的摩托碾过水停在了陆柘的面前。

是顾荃。

还有那辆熟悉的摩托。

“你来干什么。”

“我不来，谁送你回家，上车。”顾荃从车上扔下了一个头盔给陆柘，傲慢的样子让陆柘有些生气，但是没办法，他是路痴，今天顾荃不来他真的有可能找不到路回家。

陆柘很不情愿地上车，熟练的抱住了顾荃的腰，手上也不闲着，掐了几下顾荃的腰。

可能是因为坐着，陆柘感觉顾荃的肚子上有了一些赘肉。

捏了捏，感觉心情都好了。

刚进巷子，自家的灯还开着。

陆思年还没睡。

“我不上去了，你自己上去吧。”顾荃在楼下这样说。

“我也没指着你上去。”陆柘冷冷道。

手机响了。

他那个手机的联系人只有几个，陆小芊是打的最多的一个。

果然，是陆小芊。

刚刚建立起来的好心情一霎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不想接，装作没看见，将手机塞进了裤兜。

陆思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陆柘进去的时候桌上正放着热腾腾的菜。

什么都没说。

可是好像什么都说了。

陆柘一个人进了房间。

电话关机，晚饭也没吃。

第二天醒来，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