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抱抱

十点半的时候，摩托车稳稳停在了前巷巷口，巷子里昏暗一片，

只有路灯亮着。

“今晚怎么办，我感觉，回不来了。”顾荃有些烦躁地问，夏夜有风吹来，陆柘的酒醒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陆柘僵硬回答。

“要不，再抱一次，我发现，我们每次抱抱，都会......”顾荃还没说完就被陆柘拍了一下脑袋。

“想占便宜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陆柘怼了回去。

“那你说怎么办。”

“凉拌。”酒醒了的陆柘恢复了之前淡漠的样子，哪怕用的是顾荃阳光健硕的身体，眼睛里难免的还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下车，去那里坐坐。”顾荃腿一伸，支住了车，随后熄了火。

他指的那里，是前巷口平日里老人喜欢聚集的沙发。

头顶上刚好有一盏路灯，昏黄的光投下来，两个人谁都不说话。

“陆柘，今天那个人，是谁啊。”

暗夜里顾荃的声音似乎有些受伤，就好像被丢弃过后的小狗，或许是因为他用的声音，是自己的吧，陆柘微微蹙眉，心里想到。

“我......妈。”踌躇了良久，陆柘才开口。

就好像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一样，陆柘整个人松了口气。

“哦。”顾荃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你们的相处方式倒是挺奇特的。”顾荃道。

陆柘笑了笑。

顾荃：“酒醒了吗？”

陆柘：“差不多了。”

顾荃：“回家？”

陆柘：“嗯。”

顾荃：“拉着我的手。”

陆柘搭上了手，拽着顾荃起来。

“卧槽！”手腕处突然被人强悍地抓住了，随后陆柘整个人向后倒去，膝盖忍受不住强大的力量，整个人重重地向后倒去，刚好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抱一下，就穿回来了，乖，陆柘。”是顾荃。

他压在陆柘身上让陆柘有些喘不过气，他艰难地呼吸着，双手搭在顾荃的肩上想要推开他，可是谁能想到，哪怕是用自己这瘦弱的身体，顾荃还是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依旧让陆柘不能逃脱。

而预想之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两人没有穿回来。

两人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耳边能听见的，只有夜里，前巷口流过小河的水声。

哗啦哗啦的。

顾荃放开了陆柘。

“抱歉。”

“滚，改天请我吃饭。”

“得嘞，今天算是你请我了一顿。”顾荃这样的说话语气一下子让二人之间沉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陆柘微微抿嘴，算是笑了笑。

“那我今晚，能去你家住吗。”

“顾荃我告诉你你别得寸进尺。”

“你看小柘，啊不是，陆柘，现在那么晚了，我还要从老城赶回新城那边，而且这个点了，我爸妈一般都睡了，也没人给我开门啊，万一我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顾荃说的很动情，甚至从眼角强挤出了几滴泪水，看着陆柘的眼神，在灯光下，波光粼粼的。

陆柘有些动摇，摆出了一副思考的神情。

“陆柘，好陆柘，柘哥哥......”顾荃拉上了陆柘的衣袖，摇晃着，谄媚地笑。

“滚蛋。”陆柘甩开了顾荃的手。

“走吧，外婆应该睡了，如果没睡，别穿帮了。”陆柘愤愤道，一边说着，一边消失在了巷子的黑暗之中。

二人回到家，陆思年果然睡了，屋子里一片漆黑，陆柘记得陆思年睡眠不是很好，一向睡得浅，特地在进门后换了拖鞋，嘱咐顾荃走路放慢些。

“我今晚，睡哪里。”顾荃压低声音，问道。

屋子里霎时安静了。

“我不知道......”半晌，陆柘开口。

家里只有两间房，一间陆思年住，一间陆柘住，总不可能让顾荃去和陆思年挤一间吧。

“沙发。”想了想，陆柘收回了刚刚的话。

这回是顾荃沉默了。

“以前你可是让我和你一起睡的。”

顾荃幽怨道。

“今非昔比。”

“沙发太硬了，人家睡不惯嘛，柘哥哥。”

“咦！”陆柘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随后伸出手，狠狠给了顾荃一下。

“你闭嘴，再这样，真给你睡沙发了。”

二人进了房间，打开门，是一股檀香的味道。

桌上放着个袋子，是昨天顾荃送过来的。

昨天在这个地方，二人正是不欢而散，而今天，陆柘竟然主动将他带了回来。

“洗漱去。”顾荃脱了鞋就想往床上躺，谁知陆柘却伸出一只手拉住了他，冷冷地道。

“嫌弃我？”

陆柘心里微微颤了一下——这个问题，昨天在窗台上，顾荃问过一模一样的。

陆柘的手停住了：“嫌弃我。”半晌才回答。

这样的回答也是有正解的，顾荃现在用的是陆柘的身体。

顾荃脸上的表情陆柘一时间难以辨认，随后，顾荃的声音软了下来：“你不脏。”

说完出去了，随后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流声。

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陆柘呆在黑暗里，头脑一点一点地清醒了。

窗外树影摇曳，巷子黑的像浓墨一样，而现在，连11点也没有，以前，在市里的时候，陆柘这个点了还在看书。

而现在的清浅，只剩下了树的声音。

陆柘开了灯，从书包里拿出书，他看的是语文，在看一篇阅读，可能是酒后脑子有些混沌，他居然很久没有进入状态。

迷迷糊糊的，只能看见纸上的梦想，自由两个词。

“看什么呢。”背后突然被人狠狠抱住，温暖的感觉一瞬间包裹了陆柘，也是那瞬间，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短暂的黑暗过后，陆柘睁眼，发现自己正抱着顾荃。

“回来了。”

“嗯。”

“你发现一个规律没有，只要我们拥抱，就会互穿。”

“没有，顾荃，我累了，想睡了。”

“不是，陆柘，你听我说完。”

陆柘松开了抱着顾荃的手，但没有完全松开，顾荃一把抓住了陆柘的手腕，死死的，掐的陆柘有些疼了。

“别走。”

“我很累，明天还要上学。”

陆柘用力挣开了顾荃，顾荃也跟着他站了起来，狭小的房间此时更加局促了，陆柘往后退，顾荃向前走。

“听我说完......”顾荃脚边有个书包，他话还没说完，就向前了一小步，自然也因为这个书包被狠狠绊了一下。

前面是陆柘，陆柘的后面是床，顺势地，顾荃压着陆柘倒在了床上。

“你没事吧。”陆柘幽幽地问了一句。

“没事，你呢。”

“我没事，你最好有事。”

顾荃没在意，权当是他醉了，酒后胡言罢了。

“起来，睡觉，再不睡我把你撵出去了。”

“好，睡，这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