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抢救

一定要快，一定要快……

竹妄一直在心中默念。

车呼啸着停在二院门口。竹妄急忙下车，抱起靠坐在副驾驶的叶余，直冲进医院大厅。

“医生！医生！他失血过多快要死了，你们，谁来救救他，救救他……”他无助地嘶吼着，窒息般的死寂笼罩了他的绝望。

“哗啦——”一个值班的护士迅速从旁边推来一架平板床，倏地打破了死寂。

竹妄连忙把叶余放上去。

“他是什么血型？”一个医生快步上前探查情况。

“RH阳性。如果血库里没有匹配的，就抽我的。”竹妄快速接道。

“小林，你去联系血库，小李和我把病人推去做检查。”

“好的，唐医生。”

竹妄立在一旁，没有跟上去。他知道接下来就不是自己能帮上忙的了。

长呼出一口气，竹妄捏了捏眉心。

余，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竹妄往外走，先去把匆忙停放的车停到停车位上，再去前台办理手续。

打听到叶余所在的检查室，他疾步走去，望了望紧闭的大门，缓缓踱步。

不知道余怎么样了，如果能再早一点醒来就好了……

“这是搞什么啊？要死也死痛快点，每次半死不活得还要别人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养母儿子的讽刺。

“就是啊，要死也死远点，每次都让人给撞见，你不要面子我们还要面子的！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家养了个天天想自尽的神经病！”养母的唾弃。

“你这幅样子被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是在虐待你，这让我李博文的脸往哪搁？啊？”养父的厌恶。

这是叶余“家人”在他第三次自杀未遂后，当着“外人”竹妄说的话。

字字诛心，句句无情。

“哈哈哈哈！”听完这一番状似异常有理的话，叶余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个疯子！”李博文对着叶余低吼。

“何必这么冠冕堂皇？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下次一定——”他扯了扯唇角，牵过竹妄的手往外走。

“余，下次……”

“你知道的。”叶余竖起食指抵在竹妄唇间，歪了歪头，眼尾下弯，半点星光落不进他的眼里。

“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很难描述那一刻是什么心情，他没由来地感到一阵难过，像是对已成定数之事的力不从心。

或许是从那一刻起，叶余就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次解脱了。也或者是更早之前。

叶余是个极度理智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他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他不会因为竹妄的担忧而停止自杀，却会答应竹妄每次行动前要和他报备，而且一定会做到。

——确实，你很特别，但我不希望别人来插手我的事。你大概率不会成为例外。

——那还有小概率是例外。

——离我远点。

还会有下一次吗？下一次也会这么及时吗？他还会给我机会吗？

竹妄更加焦虑了。

“你是患者家属吗？”

“嗯。”医生的询问拉回了他的思绪。

“患者只是失血过多，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营养不良。已经给他转到普通单人病房了。”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竹妄按医生的提示走进201病房，看到叶余苍白如纸的脸色，轻叹了一口气。

“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呢！”他握上叶余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冰凉的、柔软的、修长的、令人安心的。

竹妄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其实我给你打了电话的……”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凝视着叶余的脸，竹妄回忆起上一世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声音。

余不会骗我，他说打不通就是打不通。

那就是——手机被做了手脚！

除了他自己，还有谁想要叶余去死？

竹妄眉峰微动，手指点了点床沿。

呵，李家。

我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你们还敢让他去死！？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客气了。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和余好好谈谈。

上一世，秉着不过多干涉的原则，竹妄错过了很多可以了解叶余的机会。

这一世，不能再错过了。

竹妄望着依旧昏迷的叶余，眸中的情绪深似海。

余，我比想象的，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