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半夜串寝

周三晚自习下课前。

“学霸？竹神？麻烦把你‘痴迷’的眼神转到我身上好吗？”唐烨在前面“酸溜溜”地看着竹妄，做出良家妇女被欺骗的可怜样。

“是啊，怪可怜的。”叶余原本落落穆穆的神情稍稍去了几分。

他弯起指节抵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竹妄。

从前天对他透露了一点自己家里的情况，竹妄就变得有点怪怪的。

“你作业又没写完？”叶余先是听见了一道很轻的叹息，裹着笑，然后就看见竹妄侧过头，浅笑着看向唐烨，微启着唇询问。

“是啊是啊，竹神您救济救济我，小弟以后一定记着您的大恩大德！”唐烨激动地伸出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竹妄还没交上去的作业，“下笔如有神”地“刷刷”奋斗。

“不用管他，他就是这副德行。”叶余有些嫌弃地收回视线。

“好，我不管他。”

“你以后也别给他抄作业了，他的前途你可负不了责。”叶余眨了一下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

“好，不给了。”

“你干嘛？”叶余突然变了语气。

“没干什么啊。”

“你这么听我的话干什么？”

“你说的很对，我很赞同。”

“行吧。”

“今晚一起回寝室吗？”

“嗯？”叶余懒懒地看他。

“一起回寝。”

“行。”

“叮，当当叮叮当……”下课铃毫无预兆地响起，几个埋头苦读的学生被吓了一跳。

叶余慢慢悠悠地整理东西，丝毫不着急。

等班里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走了，叶余对还坐在位置上的同桌道：“走了。”

“哦，好。”竹妄停下笔，直接起身。

“你可以再写一会儿。”叶余瞥瞥他。

“不用。快走吧。”

叶余极轻地点了下头，往门口走去。

竹妄的寝室就在叶余对面。他一个人一个寝。

许是竹妄的父亲心软，给校方打电话提点了一下，勉强给他拼了一个大床当做单人寝室。这一度被班里人羡慕不已。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了寝。

在洗漱的时候，竹妄隐隐约约听到对面寝室传来的吵闹声，但也没太在意。

熄灯后，在宿管阿姨查过寝之后，竹妄酝酿着睡意。

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朦朦胧胧间，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以为是宿管阿姨，竹妄就没有去关注。

半晌，突兀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你的房间借我住一晚，行吗？”

竹妄猛地惊醒，他倏地坐了起来，眯了眯眼看向来人。

夜色昏暗迷蒙，月光难以透过紧紧拉着的窗帘，只能在有风的时候微微探出头来，调皮地瞅一瞅黑漆漆的室内。

虽然竹妄只能隐约辨别出一个人的轮廓，但是他不可能听不出这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是叶余独有的清冷声线，淡漠的，散漫的。

之前是有点起伏的，现在是有点低落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竹妄关心地问。

“泼妇来了。”

“他们好吵。”

“我被骗了。”

他的嗓音低低的，显而易见地低落，甚至可以说是无助。

他难得地露出可以称之为脆弱的一面。

竹妄愣了一下——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叶余。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我去睡空的床，行吗？肯定不会吵到你的。”

竹妄的床是两张单人床拼起来的，房间里还剩下两张空床。

竹妄眨了一下眼，倏然回神。

“没事没事，你去睡吧。有带被子吗？”竹妄放软语气，轻声询问。

“带了被子和枕头。”

“我这儿还有一床席子，给你铺一下。”

“好。”

竹妄下床打开小夜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竹妄快速无声地铺好席子，偏头看向叶余。

微亮的光下，叶余的侧脸愈发瘦削，衬着他低垂的眸子，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竹妄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待叶余默默爬上床躺下，竹妄才开口道：“快睡吧，别的事都明天再说。”

“嗯。”叶余闷闷地应声。

“半夜冷的话叫我。”竹妄温柔地嘱咐。

“嗯。”

这一晚，叶余睡得还行。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一开始只是心情不佳，忍不住。

但竹妄睡得就不太好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叶余已经离开了，连席子也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竹妄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半晌说不出话来。

算了，人没事就好。

竹妄起了床，换了衣服，洗了漱，收拾好自己，去了教室。

叶余正在写东西，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感知到竹妄的靠近，叶余收了东西，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昨晚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什么事。”

“那就是有点事，你没睡好？”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啊？嗯，有点。”竹妄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没这么明显吧……

“我眼睛亮，觉得挺明显的。像唐烨，绝对看不出来。”似乎是猜出了竹妄的疑惑，叶余解释了两句。

“不要紧的。话说，你昨天出什么事了？”

“寝室里有人吵架，泼妇又来骂街，我没控制好脾气，去找你了。”

“你那边安静。”

竹妄察觉出他对这些事并不避讳，又问道：“那你说，你被骗了？”

“哦，不是什么大事。”叶余眼睫动了一下，又垂了下去，神情有些恹恹的。

您的叶·小仓鼠·余已上线！

“谁骗了你？”竹妄不依不挠。

“我说了，你可不许笑我。”

“好。”

“也不能说我矫情。”

“好。”

“也不能告诉别人。”

“好。”

顿了好一会，叶余才咕哝着说：“黄鑫源。”

黄鑫源，英语课代表，江湖人称——泼妇统治下的“走狗”。

竹妄却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

有点可爱。

但他还是忍住了，不动声色地问：“他怎么骗你了？”

“泼妇让我不用听课，我就征询了一下他的意见，他同意我不交作业了。”

“昨天泼妇一来，他就立马‘丢盔弃甲’，把我供了出去。”

“哼，我果然没有看错，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叶余小声哼哼，表示不满。

竹妄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能把不写作业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就只有你了，虽然课代表的确有错。

“你笑什么？”

“没有。”

“没有？你骗我，我可都看到了。”

糟了，踩雷区了！

竹妄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生怕叶余生气，他忙实话实说：“我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好看。”竹妄答得嘴快，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回答了什么，有点尴尬。

叶余很轻地蹙了一下眉，用一种“你在说什么梦话”的眼神看着他：“嗯？”

“没什么。”

“哦。”叶余又变回来了那副恹恹的样子。

真没意思，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