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晕倒

看到胜利者竹妄回来，班里的人纷纷想要围住他。

叶余抬手往人群的方向推了推，朗声说：“他刚跑完还不太舒服，让他先缓一会。”

大部分的人都乖乖回到座位，只有几个女生眼神热烈地在小声讨论什么，时不时地向这边瞟几眼。

叶余心生怪异，没再管她们。

唐烨鞍前马后地关心竹妄，叶余用眼神“照顾”了一下，就回了座位。

运动会第一天，百无聊赖地过去了。

您的叶·起床困难户重症患者·余已上线！

“快快快！叶子！快起床，今天就放假了！放假前还可以看看老师的‘糗样’！”唐烨一脸兴奋地叫叶余起床。

“滚！”叶余不耐烦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快点！”

“我说滚！”叶余掀了被子，眼含戾气地眄视唐烨。

眼尾上挑，添了些凌厉迫人的味道。

唐烨被震慑住了，当即闭了嘴，飞快地跑了。

竹妄从对面寝室走出来，疑惑发问：“怎么了？”

“起床气的叶子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叫他起床啦！”

竹妄看了眼他飞奔离去的背影，转头走进他们寝。

他们寝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有叶余还躺在床上，赖着不起。

瞧见床铺上有个长长的鼓包，他没忍住笑了。但是很自觉地，他没有去吵叶余。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难以置信的是，叶余在十多分钟后，穿戴齐整地站在教室门口。

他在等人吃早饭。

谁叫竹妄威胁他！还不让他吃早饭！

雾城二中是“抢饭制”——先到先得，晚了没有。

运动会期间不早读，起床后就直接吃饭。昨天是他让竹妄帮忙买的，今天就被威胁了。

哼，看来我对你太好了，还没有人敢威胁我。

您的叶·斤斤计较·余已上线！

“今天早饭你请客。”

“为什么？”

“赔偿我肉体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

“什么？”

“你破坏了我的睡眠时间，扰乱了我的好心情。”

“这也算？”

“当然。”叶余愤愤地地说。

“好吧。”竹妄无奈妥协。

于是，叶余享受了一顿稍微好点的午餐。

看着叶余眯起眼睛愉悦的模样，竹妄不由问道：“你平常都吃什么？”

“你昨天不是买过了吗？”

“一个面饼，一碗粥？”

“对啊，面饼一块五，粥不要钱。”

瞥见他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叶余又解释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家就我一个人，穷得很。”

竹妄了然，看着他细嚼慢咽的样子，默默给他加了一个糖糍、一杯豆浆。

叶余则在心里偷笑。

真好骗。

解决完早饭，班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广播开始播报：“请各班有序入场！”

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操场看台。

八点。

“请高二各班铅球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十点。

“请高二各班1500米运动员到检录处检录！”

过了五分钟，广播响起：“请高二16班1500米运动员赶快到检录处检录！”

“请高二16班1500米运动员赶快到检录处检录！”

广播重复了两遍，体育委员于庭业静了两秒，迅速朝班级喊到：“谁是1500米的？赶快去！”

“庭业，罗舟的脚被铅球砸了，肿得很厉害，不能去比赛了。”

“那怎么办？我的项目已经满了。”于庭业看向同学们，“有谁可以参加吗？”

“我项目也满了。”

“我也是。”

“我不太行……”

半晌，没人站出来。

于庭业摇了摇头，说：“那我向裁判申请弃……”

“我没项目，闲人一个，我去吧。”叶余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神色恹恹。

“嗯？你去干什么？”竹妄偏过头问他。

“没人去，那只好我上了。”叶余摆了摆手，撩起眼皮扫了一眼人群。

“没有那个人，我就做那个人。”

前面那一句是对所有人说的，后面那一句是对他自己说的。

只有离他很近的竹妄听清楚了。

这句话藏着那么多孤寂，像潮水一般顷刻间涌来。

竹妄手指动了一下，在那一瞬间，他是想拉住叶余的。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说：“跑完就行，名次不重要。”

“嗯。”叶余把帽子摘下来递给竹妄，上了跑道。

“各就各位，预备——跑！”

“嘭——”

枪声与裁判宣布的声音重合，剧烈刺耳。

叶余拧着眉，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差。他慢了半秒，才冲出起跑线。

一开始，他不紧不慢地缀在队伍中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圈、两圈，他慢慢地落在了队伍后方。

听到从各个方向传来的加油呐喊声，他的心情愈发烦躁。

到第三圈的时候，跑道上大多数人都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跑道上那个“异军突起”的运动员。

叶余依旧拧着眉，却缓缓加快了速度。他先是超过了和他并排的人，再超过了前面一连串的“一”字列对，成功越至第三名。

他的速度还在匀速提高。

在超过第四名二百米左右的时候，他的速度慢了下来，慢得猝不及防。

有些人早就猜测他不过是“强弩之末”，有些人则暗叹他的“前功尽弃”。

只有竹妄深深地皱着眉，远远望着叶余，眼中一片担忧。

“欸，竹神，你说叶子他会是第三名吗？”唐烨想拍拍他的肩，却落了个空。

竹妄倏地跑起来，跑下看台，跑到操场里的草坪上，横穿过去，直奔叶余。

意识昏沉之际，叶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有点低沉，有点闷，好像压抑着不爽。

那个声音说：“余，不要继续跑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叶余听到自己回答：“最后两百米，很快的，我可以，坚持一下。”

嗓音沙哑虚弱，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叶余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又提了点速，做最后的冲刺。

竹妄眼含疼惜，只能顺着他固执的性子，陪着他往前跑，时刻关注叶余的状态。

“砰，砰砰……”叶余的心跳声如擂鼓，和着他沉重的步子，一下下靠近终点。

当他迈过终点线、裁判吹哨的那一刻，昏沉的意识占据上风，他晕了过去。

视线暗下的最后一秒，他看见了一只手——突兀地闯进视野里，骨节分明，暗藏力量。

好像能紧紧抓住他。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