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樽郦雪／完结

壹.烟火气

-冬日的大街上，热闹的城内灯火通明，仅仅一墙之隔的破庙里，他身上的暗金纹大红长袍明艳动人，挂着五色攒花长穗香囊，头发一丝不苟的用白玉簪束起，几分干练，姿态闲散的坐在上首，自有一分美感。

-月光洒在俊美的面庞，女子的柔美与男子的俊朗很巧妙的在他脸上呈现无疑。

-墨色眼睛里尽是冷淡，抿着樱红色的嘴唇，极淡的眉毛上挑，似笑非笑，好似讥讽着什么，倒有几分似有若无的冷艳之感。

贰.成亲始

-他平静的望着周围的一切，对周遭一切视若无睹，自顾自饮酒。

-连唇角沾着晶莹的液体也未察觉，晶莹的液体瞬间滋润了饱满的嘴唇，方才饮了一口杯中酒，皙白的素手有节奏的摇晃着酒杯里竟是新婚夫妇饮的“合卺酒”。

-他平生爱好酿酒，更喜饮酒，“合卺酒”是隔壁新婚夫妇昨日成亲时他要来的，与其说是要来的倒不如说是他抢来的，再抿了一口，闭上眼不禁咂舌，回味起来。

叁.忆前夕

-回味变成了回忆，须臾间，回忆跳跃了过往岁岁年年，他与妹妹不幸困于破庙的寺庙有七八年，见过寺庙中一只千年树妖，控制了不少的妖包括他自己与妹妹来吸食人的精气，再由树妖吸食被控制的妖以此来得到精气。

-每月总有十几二十人来此借宿，美名其曰借宿，不过是觉得妖精并不可怕，甚至色心起，见美艳无比，甚至以为比妖娆著称的青楼女子滋味美妙。

-寺庙中花树下埋藏了不少，寺外人愚蠢，皆只知妖吸食精气，不至死亡，也是寺外人不以为然的缘由，也有少数知道内情的都不敢声张，生怕被女妖们盯上。

-在离他几丈远的距离传来压低了声音，偶尔有几句淫词艳语飘入他耳蜗，他状似未闻。

肆.鱼水之欢

-他缓缓抬脚走过，黑夜璀璨的星辰射向其脸庞，露出其精致的容颜，他先是一惊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妙人儿，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随后痴痴的望着其。

-闻声他逐渐回神，眼神又朝其脸庞处视去，他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容颜，尤其是他那双澄澈的眼眸，似女子那般妩媚，又似男子这般英气，但却将两者结合的异常完美，使人看了都不得不生出欢喜。

-“什么身份?”

-他敛了神色，眼神不在注视着其，而是视向身旁那揽着女子腰肢的读书人，其眼神中的色欲贪婪，可是其来时还是意气风发，这些色欲贪婪皆是女子所至?

-见他一副望痴了的模样，丝丝缕缕的笑意浮在面上，他从不知他好看的容貌能让男子都看痴了去，他摸上凝脂似的脸颊，头一次庆幸自己长的那么好看，他手里握着的杯子顿了下，喉咙一动，咽下了酒水，向前靠了靠，想让他看的更仔细些。

伍.暗生情愫

-他住在这座荒芜的破庙许久了，头一次觉得对一个人生出好感。

-那些人要么是被他扮成妹妹的皮相迷惑了，沉迷于妹妹皮相，要么是躲得远远的，没什么人凑上来若无其事的和他讨酒喝，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他的反应。

-见他移开目光，心里莫名不悦，难道他还不够好看吗，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其余笑语晏晏左拥右抱着魅惑人心的狐妖们的所谓读书人。

-陡然对毫无读书人风骨生了厌恶和浓重的杀意，冷冽的目光扫过他们，从前还不觉得，与面前的人一对比，简直是恶心。

陆.吃醋

-无意识捏紧了酒杯，看来不该留他们太久，只能亲自动手解决了，想到这，心里泛起抵触，捏的关节都泛了白。

-看到书生疑惑的目光，他淡而无波的话语响起，“我是狐妖，这一屋子的女子也是狐妖，你不怕我？”试图拉回他的情绪。

-他兀自朝前吹了一口气，雾气腾腾朝上盘旋，仿佛冬日来了，星辰都开始倦怠了。

-这偌大的破庙，只有那一星子光亮。他也不等其言语，右手夺过其手中酒壶，整壶灌入喉中，烈酒伤喉，一片苦涩意。

柒.怕你杀我

-兀自发出声音，“怕，但我看得出你不会害我。”

-他仿佛有些站不稳，身子跌跌撞撞的，狐妖二字映入脑海中，他虽然害怕的很，但是其眼睛里带着纯澈，望入其眼底，不可自拔，被其眼睛完全吸引住，浑然忘了自己盯着别人有多么是里。

-相信完全不似周遭那般女子一样，所以他相信其必然不似书本中那些狐妖一样。

-都说狐妖以吸食人精气为生，但人分好人以及坏人，所以妖怪自然也分很妖以及坏妖，他深信其是前者而非后者。

-正怔怔思索着，手指也鬼使神差的摸上其眼窝，这一双眼睛生的极其漂亮。

捌.合卺酒

-闻他言语，心中的不愉快减轻了，“嗯？”

-他尾音上扬，低沉的嗓音如上好的美酒醇厚，在偌大的破庙里格外清冽，一启唇，便有酒香飞出嘴唇，仅仅一个字，代表了他愉悦的心情。

-含了笑意的眼睛暖了一室清寒，刚化的初雪柔软了他的面庞，生了光辉，犹似女子妩媚的面庞动人心魄。

-他几乎能肯定，他或许与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不会沉迷美色，却也不对，他刚才看呆了他的容貌，不过也仅止于皮相的欣赏，并无一丝旖旎。

-“你这么肯定，这酒名唤‘合卺酒”，可是好喝?”

-见他摇摇欲坠，站立不稳的模样，“啧啧，”他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不过一杯，你便醉了，好丢人。”

-好似嫌弃的话语说出口，带着不一样的味道，书生眼里带着的害怕他瞧见了，似被针扎，疼了一下，可他没有躲避，可见他是信他的。

-嘴角隐没的弧度又扬起，欲上前搀扶，见书生呆愣愣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我自认为不输那些女子，也不逊色于男儿，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吧。”忍着笑，心念一转，想逗逗他，“你就不怕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妖，一口把你吸成干尸。”掩盖住眸子里的笑意，装作凶狠的模样。

玖.酒后乱性

-屋外冷的瑟瑟发抖，屋内不知何故竟不觉得冷了，也许是喝了酒，胃里暖和的缘故，没等他摸清楚为何屋子温暖的原因，被他的话打断自己思绪。

-面前自认狐妖的人那一个字在他听来有挑逗意味，不自觉红了脸，只是喝了酒的脸早就红了，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望向他漂亮的不似凡人的眼睛，难道狐妖的眼睛都那么好看吗，不，他又怎么能与那些狐妖比，心里泛起异样的情绪“你的眼睛里没有杀意，何况我只是向你讨杯酒喝

-没有听清酒的名字，下意识认为酒的名字一定很好听“酒的名字真好听，我喜欢。”

-“好喝，小生难得一饮那么好喝的酒”

-“嗯……”他迟钝的作思考状，“对我来说，人生有三大美事，读书，饮酒。”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明明是普普通通的话，好端端的心跳加了速，“最后一样是”，他手指虚点，“赏美人。”

拾.酒后真言

-醉的没边没有形象的坐了下来，“书中自有黄金屋，使人明智，辩是非，酒。”抱起了酒坛子靠近他一步“好喝能满足口腹之欲就够了，书中自然也要颜如玉，好看事物人都会喜欢，何况小生是凡人，自然也不例外，但能欣赏皮相也就够了，就像是公子一样，也不知道公子为什么长的那么好看。”

-用手撑在那人肩膀上，情不自禁摸上那人雌雄莫辨的脸颊，想仔细看看这张脸颊，也就凑的近了些。

-“咳咳咳”，听着他说酒的名字好听，正在喝酒的手一颤，还没咽下去的酒差点把自己呛死“你真的觉得酒的名字好听吗”

-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模样就明白他醉的不清，“罢了，你这书生，醉成这样还晓得什么呢?”

-他叹气一下，是他糊涂了，一个醉鬼，说出来的花当不得真，说不准他不知道‘合卺酒’是作何用处，他潜意识里不想让他知道。

-书生的话让他一瞬间有所触动“你的观察力倒是不错”他复杂的看着书生，也不知道书生是太没有防备心还是真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出他的情绪来，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拾壹.温情

-被书生一套一套的话说的一愣一愣，不知为何觉得有那么点道理，他不由失笑“你的歪理倒是多”。

-见他抱起酒坛子，忍着将酒抢回来的冲动，想看看书生要干什么，却不想书生要摸他的脸，他的脸顿时烧的通红，“你要是愿意，可以天天看我的脸。”

-放着他放大的脸颊，推了他一把，酒撒了出来，撒了满地都是，“唉，我的好酒”，看他快要站不稳，夺过酒，搁置在桌上，扶着他坐下，“醉鬼，你小心点，摔了我可不管。”

-听他那么一说，生了气辩驳，“你可别小看我，寒窗苦读十年，我知道的东西可不少呢！”

拾贰.蜜意

-“你不许抢我的酒。”他不满的道，嘴巴翘的老高，活像挂了鼻烟壶，身手灵活的又抱起来桌子上的酒。

-这回站的稳了不少，干脆的猛灌了一口，全然不像刚才书生的样子，与豪气的武将那般洒脱“好喝”戒备的盯着他，害怕酒又被抢了。

-被他推开，差点要跌倒地上，又被扶着坐下，“你的眼睛也好看，”又凑上去，目光里尽是疑惑，一笔一画画着他的眼睛。

-他砸吧着嘴巴继续靠近，“好漂亮的眼睛，星辰一样，我好喜欢。”他傻笑着，继续凑近，近的几乎要碰到他。

-冷风一吹，酒醒，一个激灵吹散了酒气，也吹醒了他，他在做什么，“啊——”

-一道惨叫划破了天际，惊走了栖息在树上的鸟雀，兔子一样跳的老远，天，他在做什么，心跳的极快，久久难以平息。

-冷风再一吹拂，冻的他打哆嗦，他冷的裹紧了衣衫，抱住身子，“小生，小生……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知他刚才是怎么了，那苍白无力的解释连他自己的不信，他常常酒后失言，行为不受控制，不会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惊恐的捂着嘴巴，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什么也没干，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后悔自己干嘛来喝酒。

-通红的脸颊就算冷风吹来也难以褪去脸上浮现的羞恼，他分明是在恼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