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bg瑰途／完结

正直午时末，用完午膳，小厮撤了膳食，闲下来时脑海浮现一娉婷身影，那抹倩影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他企图让自己忙碌起来，发现无事可干，忙了三日夜，昼夜不停，唯怕忆与她一起的时光，有一股冲动，想马上见到她，心中如装了一只被困住的野兽，不停的咆哮着，低吼着，挣扎了片刻，妥协于强烈的欲望，他洋洋洒洒写信“你可安好，长亭见”，信纸是她赞美过的梅花香，自倾慕她起，许多事情都是模仿她的，哪怕是娶了张家娘子为妻也改不了这个习惯，又觉不妥，太唐突了，转瞬间一张纸被我捏成了纸团，皱的不成样子，写了一张又一张，花了半个时辰，粗粗看了一下，大约有十几张，直到这张才满意“一别半年，许久未见，卿可安好，千言万语，难表我心，故，长亭一叙。卫祠”反复斟酌着用词，生怕惹了人不喜，纸张折叠好，小心的放入信封，激动的手微微颤抖，交代侍卫“务必亲手交给知……顾娘子”心中想起她的小字，欲唤之，突觉不妥，心中划过一抹失落，勉强改了称呼。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亦是劫难。青葱岁月如诗如画，春日少女总怀春，懵懂无知恋上不归人。可那段情却使我刻骨铭心，不论怎样都遗忘不了。容却曾劝解我数次，回不去的情便弃吧。她也数次尝试着遗忘过去，可偏是那段不堪入目的情意，偏偏硬是忘不掉。正午烈阳透过疏散叶间，洋洋洒洒的照射下来，佳姝侧卧于贵妃椅上，唇畔扬起一抹弧度，但眼眶里却满喊泪珠。她打心底是骄傲的顾以容，虽然心底难受但笑容永不磨灭。

“娘子有您的信，看模样像是卫郎君身旁的。”

她接过女使手中信，喷鼻而来的是梅花香，原来他还记得我喜欢梅花，他心里定还有几分以容的，不然怎会忆起以容当初的无心之言，心中不免有几分感触。

她拆开那泛黄的纸张，覆手摩挲还留有余温，字里行间读来皆是思念，她终究还是忘不了那人。

“你且传话给那小厮，道是我应下了。”

“我便赌你心里还有我，若是赌错便满盘皆输，但我仍旧不后悔爱过你。”

紧张又焦急的等着，身边小厮欲言又止“郎君，您这身衣裳”这小厮是自己的心腹，名叫卫琮，提起衣裳，卫祠立马反应过来，紧张的心情因话题的转移略微松快，“你小子学到了本郎君的聪明劲”以说笑掩饰忘记的尴尬，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女子如是，男子亦如是，小厮嘿嘿的笑着“那小的多谢郎君赞赏”有模有样的作揖，卫祠平日待人宽厚，少有责罚小厮偶尔也能和他说笑几句。卫祠是有娘子的，但与娘子相敬如宾，碰面也只是单纯的见礼与问好，除了洞房花烛夜为免新嫁娘尴尬，没有去书房，在小几上趴着睡了一宿，此后再也没踏进过潇湖阁，平日的见礼问好也不过是面子情。卫祠从箱子底下找出一件蔚蓝色深衣，深秋的日子萧瑟无比，穿深衣正合适，深衣袖子上勾勒丝丝金边，换了衣裳，看了下沙漏，快到了相约时间了，心脏扑通扑通，如装了只兔子一般，“卫琮，这身衣裳如何”小厮笑着说“郎君穿什么都风……姿玉秀”小厮识过一两个字，磕磕巴巴信口胡言了一个词语，他才满意，后步履匆匆向折花亭去，入了折花亭，激动的心情才趋向平缓。

岁月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包括那堪堪的痴情爱恋，将永远刻在心底最深处，成为她不敢轻易触碰的柔弱。

若有朝一日旁人提及，能做到不听不问不了解，或许那便是真正的放下，但如今的她遥不可及，许是做不到的。

她盯着那泛黄的信纸，久久看的便出了神，脑海中浮现当初的画面。

那皆是二人幸福的回忆，踏雪寻梅温梅煮酒，春意踏青竹楼小筑。

她陷入时间记忆长河，如深陷泥塘般无法自拔，她想停留在那刻幸福间。

“但愿君心似我心，勿负我这相思意。”

他已娶妻成家立业，此番相见许是最后一次，她屏退所有女使，孤身只影前往长亭，待久人未至坐立不安，站起身眸子往远处观望。

远方来者便是君身影，她提起裙摆欲想上前，但见他已是最后底线。

暗自敛了伤情神色，唇畔扯起牵强弧度，袖内的双手紧紧捏着，待人缓步上前轻声言“卫郎君邀以容来此处有何事？”

“还未恭喜郎君迎娶娇妻，那日以容身子抱恙，故未去参与郎君大婚，但礼郎君可有收到？”

往事如何成烟云，心有万千情谊，不得而解，唯卿可解惆怅，情网丝丝缠我心，时久弥深，慕之愈浓，如美酒般，难以自拔，还见一道倩影，是魂牵梦绕的，激动难克制，一双眼睛闪过一道光亮，唇边许久未唤的那二字呼之欲出，知秋，但理智让他没有发出声音，自她入亭，眼中再容不下半点其他东西，只剩她的身影，看着她款步而来，眼中光芒越盛，几乎能灼烧她整个人，许久未见，她，瘦了，好容易才被她的鹂音拉回神，顿了半晌“我……想你了”话出口的那一刻，有些局促。

又听面前佳人开口恭喜我，双眼变的黯淡，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薄唇干涩极了“收到了”又迅速的为自己辩解，语速略快“家中父母所迫，逼的紧了，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娶了张家娘子为妻”

也不知她信不信我说被迫娶妻的，心中焦急，与她已半年未曾联系了，看着她的眼睛中带着点点希冀，才伸出手欲搭上她瘦弱的肩膀，才觉失礼，故作若无其事，匆匆收回，拢在袖口。

往事如烟泪众横，晚秋的风声鹤唳，秋风道不尽往事愁绪。

此前心底无限伤情，遇他便尽数释怀，纵使结局不尽人意，只此一面余生无悔。

闻言忍不住眼底的酸楚，眼眶里打转许久的泪珠掉落，激动心情无法言表。

女儿家多少娇羞，闻言双颊映桃花，瞬间羞红了脸庞，堪比刚画上的胭脂。

手心溢出的冷汗，打湿大袖内衬。

“我亦思君，君却已娶妻...”话刚出口却觉失礼，支支吾吾半天不敢言，杵在一旁楞是尴尬。

“自古以来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要知道你还爱我，就足够了。”顿了顿续言“你还好嘛？”

自那以后数日间，家中门槛被媒婆踏破，整日都催着婚嫁之事，但她心里始终有个人。

那是她藏在心底深处，无法触摸的到的地方，那儿只为他而跳动。

秋风瑟瑟间燕雀已过万重山，爱意还留在心头，无法抹去，反随时光流逝比以为更甚，秋叶落了满地铺成了金黄的地毯，风一吹，卷起千堆黄叶，抛在天空，与卿相识之景常浮现心中，出现在午夜，无法释怀。

听她那句，我亦思君，君却已娶妻，他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只记得那句我亦思君，一颗心如在黑暗中见到微光“真的……真的吗”

他颤抖着唇，几乎克制不住唇角扬起的笑容，原来她还思我，脑海中回荡着她的话，仿若最动听的语言。再听下文，原来她依旧确定我爱他，心中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是，我还爱你”声音坚定，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我整日与案牍相伴，也不管是否劳其形，思念如毒舌，一寸寸吞噬我的心，魂牵梦绕，梦中皆是她的影子，可我不愿意让她知道，让她担忧“没事，我还好”强扯出一抹笑意。

亭外云雀直冲云端，云端似呼浮现彩虹桥，那若隐若现的色彩，布满整个碧蓝天幕。

她心思也随之飘远，那段甜如蜜饯爱恋，那段属于你我二人，那段充满情意的缠绵，也随之飘远。

二人皆心知肚明，过去的一切犹如浮烟，浮烟终将消散于人海。

但此时此刻的温存，却是她梦寐以求的，多少次夜间惊醒，都以为他在身旁，可现实总是那么差强人意，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娶了贤妻成了家。

知晓他如今过的不错，我便没有遗憾了。

“我知道你如今过的好就足够了。”亭边堆积成山的枯叶，秋风卷起千堆枯黄树叶，岁月总是那么不饶人，转眼间已过去半年，时间飞逝而过，可情意不减当初。

看着这满地的枯叶，不禁回想起从前。

“如今的我们回不到当初了，就如同这泛黄的树叶回不到刚发芽的季节。”

卷起黄叶的风也在空中呼呼的响着，似在与秋窃窃私语，几乎掩盖了知秋的声音，可他还是听清楚了，唇边愈发苦涩，百花枯萎，只剩野菊花还在秋风中绽放，默然无声，不为人知，就像我心底的恋慕除她之外无人知晓，“但这还不够，我还想让你陪在我身边”他有些急迫的抓住她的手，顾不得是否无礼，他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正在迅速的消失，他抓不住，不安越来越浓。

“怎么会呢，只要你我心中要情谊什么都不会晚”他宁愿天真的想，话说出口心中却知道光有喜欢是不够的，看着那些残叶，松开她的手，捡起一片，怔怔的看着，顿了会“泛黄的树叶入了泥，化作化肥，来年春天依旧会有新的树叶，只要树木不被砍断，树叶会一年又一年的生长，直到生命的尽头”他企图安慰自己。

对父亲的惧意与对她的爱意早脑海里相互挣扎，终究是对她都爱意占据了上风，“我可以与张氏……和离”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已经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难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直与她在一起，永不分离。

秋风过境吹平相思意，亭外湖心卷起阵阵涟漪，时有云雀嬉闹头顶飞过，她转过身子顿时泪流，眼眶里打转的泪珠顺势留下，打湿宽松的衣襟。

须臾秋风呼呼的吹过，吹干脸庞上的泪珠，她轻捏着锦帕擦拭余渍，深吸一口气。

转身涌入他怀中，她瘦小的身子在人怀中抽泣，紧紧依偎在人温暖的怀中。

手心传来人手掌的温度，尽管此刻秋风在肆意，她都察觉不出丝毫的冷意。

“卫郎，以容好想好想你，好想就这么靠在你肩膀上，就这么陪你一辈子。”她单薄的身子在秋风中是那么孤寂，但有卫郎在身旁是那么的温馨。

她越发用力的紧握他的手，生怕什么时候就跟从前那般，溜走了。

“你我二人直接隔了一道鸿沟，那道我们无法跨越的鸿沟啊。”她头埋在人肩膀上，眼泪打湿人衣裳，缓缓抬起头欲辞行。

却从人口中听到合离，她瞬间杵在一旁，不知该如何，随后不敢置信的开口。

“你当真愿意为了我忤逆父母之意休妻嘛？”未等人开口回答便从人怀中离开，她知晓她断不能如此自私，为了自己的欢愉便弃其他人不顾。

“卫郎，我知晓你安好便足够了，此后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秋风吹起落叶纷飞，姑娘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