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陛下驾崩了
病榻之上的燕晁忽然呛咳起来,他本就已是性命垂危,咳得这般厉害像是要呕血,青白凹陷的脸涨得血红,渐渐又发了紫,像是喘不上来气一般深深叹息。紧接着他上身猛地一抬,竟生生吐出一口黑红的淤血。
裴婴一把挣脱出晏云霆的怀抱,双目赤红伏在塌边,低声急唤两声:“奉之?奉之!”
燕晁双眼紧闭,额角青筋暴起,口中血流如注,还在含混地说着胡话,粘稠的淤血顺着他的嘴角淌进领口里,他抽搐着叫了一声“梓潼”。
裴婴拿帕子去擦他身上血痕,转身咬牙向殿外厉喝一声:“太医——”
太医院院首和十几位太医皆在殿外跪守,听见殿中传来皇后急唤匆忙入内,呕血的燕晁被太医团团围住,裴婴和晏云霆退到了几尺开外的大殿中央。
裴婴鬓发散乱,掩住了血红双瞳中的复杂思绪,润白指尖甚至还沾染着腥臭的淤血,他遥遥望着胸膛上刺着几根明晃晃的针,生死不明的燕晁,忽地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得晃了一晃。
在他身边的晏云霆一把握住他的臂膀扶稳了他,压低声音急问:“晚竹?”
裴婴脸色略白,衬得那双眼分外水润幽黑,他垂首挣开晏云霆,便要上前去探问太医病情。
晏云霆眉心微皱,上前攥住裴婴手腕,拉着他就一同躲进了旁边的屏风后面。
裴婴蹒跚着被他拉进这个角落,晏云霆低头时见裴婴额角尽是冷汗,紧抿的双唇也失了血色,略略紧张问道:“可是腿疼了?”
一年前帝后在马场驯马,燕晁在试图驯服一匹照夜玉狮子时被马甩落在地,就在马蹄将要落下的瞬间,皇后裴婴冲入场内将他推开。而那马蹄重重踏上裴婴右腿,接骨后也再难正常行走,堂堂陈国皇后,成了个跛子。
当年燕晁震怒,处死了马场一干人等,更是命人将那匹照夜玉狮子一刀一刀刮了解恨,只是自那之后裴婴再也无法骑马弯弓,也再不许宫人提起此事。
裴婴瞳仁被冷汗洗刷得更为幽深,坤泽多为好相貌,只是绝色如裴婴这般也实难多见,他幽幽叹了口气,抬手抚上晏云霆侧脸,眸中湿润吐气如兰,轻声问道:“岭南王家眷......”
晏云霆心领神会,“已派人擒住,如今这宫城内外已在你我掌控之中。”
他握住裴婴的手,缓缓俯身抵着裴婴额头,在他鼻尖落下一吻:“等待多年,只看今晚。等到明日天边破晓,你便是这陈国新帝,自此之后再无人敢低看你一眼。”
裴婴伸手捧住他的脸,仰起头吻在晏云霆的唇角,乾元的信香沉稳至极,他浅浅地嗅着属于这个男人的味道,哑着嗓子喃喃:“元徽,你待我这般好,我怕我舍不得......”
话未说完他却收了口,晏云霆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后半句,他低笑着将裴婴拥入怀中,坤泽后颈的依兰花香浅淡芬芳,却不能安抚他今夜这颗始终动乱不安的心脏。
“若是舍不得我,便将我锁在你的后宫里,让你做我独一无二的王。”
裴婴眼神晦暗不明,烛光完完整整照射了进去,将他的眸映得熠熠生辉,那里面完完全全都是对王权的欲望,晏云霆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殿下——”
屏风外传来御医惊恐的喊声,紧接着养德殿内哭声四起。
裴婴心底一沉,推开晏云霆沉声怒问:“何事?”
“陛下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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