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所谓方法

萧尚珩笑着拍了拍陆云的右臂：“辛苦你了。”之后，便快速而又不失礼仪地进膳。

饭毕，萧尚珩用帕子擦擦嘴，边起身边对陆云道：“走吧，拿上里面那一大沓奏折，回寝宫。”

陆云点点头，便进内室准备去了。

刚到寝宫门口，萧尚珩想了想，对陆云道：“你不必进去了，带着三七先离开吧。”

“遵命。”说罢，陆云正要拉着三七走开，谁知三七直接趴在地上，爪子抠着地，任陆云怎么拉都不走。

萧尚珩见状，无奈地摇摇头，蹲下身子摸着三七的脑袋说：“听话，和陆云去吧，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三七嗓子中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萧尚珩叹了口气，心下明白这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便指着三七的脑袋，危险地看着三七：“嗯？”

三七见状便极不情愿地慢慢站起身，耷拉着尾巴，跟着陆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一步三回头。

萧尚珩硬着心肠不去看三七，对身后的侍从粗声道：“你们退下，朕一个人进去。”

将一众侍从遣散后，萧尚珩正要推门入殿，又被一个人喊住了。

来人是太医院的人，手中端着一碗汤药，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满头大汗。

“陛下恕罪，小的来迟了。”

“无妨。刚熬好的？”

“是，刚出锅小的就赶着端来了。”

“药渣处理好了吗？”

“陛下放心。”

萧尚珩点点头，道：“办的不错，放进去吧，去领一份赏。”

那人闻言面露喜色，行了一礼，“欸……小的谢陛下。”

萧尚珩踏入寝宫，发现艾澈正端坐在书案旁，翻着一卷书，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萧尚珩轻声道。

艾澈闻言一惊，随即忙跪下，额头抵在地上道：“澈儿愚钝，竟没注意到陛下来了，澈儿罪该万死。”

萧尚珩走到书案前，拿起艾澈看过的书卷翻了翻，道：“不过是看书入了迷罢了，平身吧。”

“谢陛下。”艾澈低着头站起身。

“你喜欢看书？”

艾澈一愣，低声道：“是的。澈儿从小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些书，但……澈儿家境不太好……所以……”

萧尚珩沉默了一阵，道：“今后朕书房里的书，你想看便看吧；如有中意的，朕送你。”

艾澈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喃喃道：“陛下……”随后用力闭了闭眼，轻声道，“恳请陛下将方才澈儿看的那卷书赐给澈儿。”

“好。”萧尚珩伸手将那卷书递给艾澈。

艾澈双手捧着书，深深地向萧尚珩行了一礼。

“太医院送来的药留在外面，你喝了后就去睡吧，朕还有些事要办。”

“澈儿遵命。”

萧尚珩向来是一办起公来就没什么时间观念的，等从一堆奏折中反应过来时，夜已经很深了。

萧尚珩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慢慢踱进内室，准备就寝。

宽了衣，萧尚珩看着在雕花大床上早已没了意识的艾澈，心中不禁自嘲。

自己这疑心病，真是没得救了。

因为怕独身一人置身于漫漫长夜的黑暗中，自己让人夜夜侍寝；怕侍寝之人害自己，便给其灌下药，让其失了意识，睡死过去；怕有他人行刺，便让侍寝之人睡在自己应该睡的位置上，牺牲他人保全自己。

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卑鄙。可就算自我厌恶，也无济于事。

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就无法入睡。

“至于你说的办法……真的有用吗？”

敖铎曾这样说过。当时自己无视了这个问题，仅仅是因为不想让敖铎得意。

……他还是不会得意的，这法子有用得很！

萧尚珩愤愤地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努力酝酿睡意。

然而结果是到了第二天清晨，萧尚珩才极度不情愿地承认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

本以为若是自己足够累，就可以睡得安稳一点，但事实并非如此。

明明原来情况还好些的，不过区区三天，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萧尚珩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熬过了早朝，为了缓解不适，此时只能坐在温室殿大口大口灌浓茶。

“启禀陛下，敖太尉求见。”

萧尚珩闻言微愠，忍着怒气道：“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敖铎便风风火火地进了内室。

不过匆匆行了一礼，敖铎便一把端起萧尚珩的茶盏，大大灌了一口，随即脸色一变，痛苦地皱皱眉，吐了吐舌头，道：“这是什么？你就这么糟践自己吗？”

萧尚珩被敖铎毫无礼数可言的举动震惊了，等反应过来，狠狠一拍书案，喝道：“混账！你成何体统！”

“好好，是臣僭越了，皇上息怒。”虽嘴上这么说，可敖铎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悔过之意，甚至眼中还有些许促狭的笑。

萧尚珩瞪着敖铎，怒道：“今天的早朝，你人哪去了！”

敖铎神秘地笑了笑：“臣为皇上打探皇上想知道的东西去了。”

萧尚珩不语，仍是瞪着敖铎。

敖铎一挑眉，道：“三七呢？”

“你混账！”

“好好好，我混账，你别生气。我是想说，可是没有三七我就不说。”

萧尚珩闭着眼磨了磨牙，随即大声喊道：“陆云！陆云！把三七给我牵来！快！”

门外的陆云忙大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三七便被牵来了。

三七见到主人来了，比平时兴奋了好几倍，高声叫了几声后直直扑到了敖铎的身上。

敖铎笑着揉了揉三七的脑袋，之后竟开始逗三七玩。

萧尚珩黑着脸，危险地说：“你还不说吗？”

“好，我说。”敖铎敛了笑，严肃地一指三七，三七便安静了下来，麻利地跑到殿门口，嗅了嗅，卧了下来。

敖铎一直注意着三七的举动，见三七安然地卧了下去，并无异常，才将视线转回萧尚珩处。这时敖铎发现，萧尚珩脸上的怒气竟早已消了下去，转而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

敖铎赞许地看着萧尚珩，笑着道：“你知道我的用意了？”

萧尚珩点点头，道：“那么，你想说什么？”

“是敖循的事儿，我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