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不详·绝症

尤其当他的白绫松动滑落时，就会手忙脚乱。

就像上次……行云雨之事，明明双目失明，但他还是偏过头去不忍直视似的。

当林婉娘去扯他的白绫时，他便格外慌乱。

“别！我眼上的疤肯定很丑。”贺宴有时拂过自己的双眼，已经没有丝毫痛感了，但凹凸不平的疤痕，不用看都知道有多狰狞可怖。

他倒不怕别人笑话他，只是怕林婉娘会厌恶。

“没有，你生的好看。”林婉娘有时也会用冰凉的指尖，轻轻碰触他眼上的疤痕。

还好眼盲并没有影响他抚琴，依然是行云流水，让人拍案叫绝。

哪怕林婉娘一直自认为没什么闲情雅致，更欣赏不来这些靡靡之音。

但每当贺宴开始抚琴时，她都听的仔细，还真莫名有种沉醉感。

她不懂这些，但总觉得她家贺宴比她先前见过的乐师都厉害些，不由得开始好奇他以前在京城做乐师都接触的是些什么人物。

此时段昭楹也正好把白溯放到了客房的床上，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哎呦，你们新婚夫妻真是如胶似漆啊，倒显得我来这一趟是多余了。”一出来就看见小两口有说有笑的，段昭楹可不得埋怨上两句了。

“怎么的，你无聊啊，要不出去跑两圈，或者去客房好生看着些你那只妖，没什么别的法子。”以前都是林婉娘陪她闲聊到该歇息的时间。

毕竟段昭楹比较好动，太早了她可睡不着，非要找些乐子再说。

但是今儿个显然，林婉娘是没工夫搭理她了。

“算了吧，我还是自己出去转转得了。”

她还是跟儿时一样赌气，脚步故意很重的出了门，路上遇到小石子还要上去狠狠踢一脚。

夜市虽然热闹，但是连个陪她的人都没有，怎么莫名其妙的有些孤独呢？

钟灵镇幸亏是偏远地区，要是在饱受战乱折磨的地区，估计现在就是满目疮痍，粮食紧缺了。

走在夜市上，她左瞧瞧，右看看。

各种各样的小吃，饰品，亦或者是小玩意儿。

愣是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长叹一声后，还是原路返回了。

干脆待会就躺在床上，干瞪眼好了，总比在外面晃悠的好。

回到林婉娘家，正厅已经没有人影了，但灯还点着，怪了。

什么时候林婉娘还舍得不灭灯就去歇息了，她整日省吃俭用的连一点点灯油都舍不得浪费。

“林婉娘，你在哪？”此时，以段昭楹的想象力，早就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他们莫不是被水妖吃了吧？

然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只有夫妻二人的交谈。

“去端些热水来吧。”

“好。”

“看她情况不容乐观，还得抓几副药养养，还能多活会儿。”

室内正一片静谧，因此交谈声尤为刺耳。

寻着声源找去，竟然是东边的客房，她方才安置妖女的地方。

他们到里头做什么。

推开门，林婉娘正在床边悉心照料着。

而贺宴则是在一旁打着下手，等林婉娘吩咐他做些什么。

一头雾水的段昭楹显得格格不入，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段昭楹已经回来了的林婉娘，正汗流浃背，照顾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白溯。

“你可算回来了，你带来的这小姑娘，高烧不退。不过不用担心，去抓副药就好了。”林婉娘把药方塞到她手里，示意让她去药铺里抓药。

可是段昭楹却在原地不动，水妖……还能生病？

正当她在怀疑的时候，林婉娘马上吼道：“快点行吗，再晚些人就没了。啊对，你们不是说新捉妖师手里不能死妖吗？要保住她就快点的。”

林婉娘此言正中下怀，段昭楹不敢拖沓，马上跑去药铺子里抓药。

可惜她压根不懂这些，一味一味的找，慢的很。

原来高烧还需要那么多药吗？

好不容易把药都包好，她拎起就往林婉娘那儿赶。

把药熬好后，再给白溯服下大致就好了。

方才林婉娘给白溯看了看，除却高烧不止，还有别的病根，只是她诊断不出，怕是什么绝症。

她猜了几味能缓解的药物，叫段昭楹去抓了。

如此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水妖，只是个身患重病的小姑娘而已。

就算不被当妖抓起来，她这病也没得治。

真是造化弄人的可怜姑娘啊。

“我约摸着啊，她要是给带回段家，就没有活路了。”林婉娘一边感慨着，一边用热水擦拭着她的脸庞。

白溯昏睡着，脸色惨白没有半点生气。

“往后怎样看她造化了，再多带些药给她备上吧。”贺宴靠近后拍了拍林婉娘肩膀，以示安抚。

有病人在眼前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这对林婉娘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这病还真是怪的很，我从来没见过，只能推断需要服什么药。若是见效的话，才能进行下一步医治。”

林婉娘掀开白溯的衣袖，看着那宛若披着鱼鳞一样的肌肤，属实是不解。

但她不信有什么水妖存在，只是目前无法解释。

一种未知的恶疾，以她的医术要想医治好，希望十分渺茫。

此时在外面熬药的段昭楹也进来了，由于以前没干过这活儿，弄得满身大汗，脸上还脏兮兮的。

但好歹是把药煮出来了。

带着一身灰尘端着那碗来之不易的药进了屋，路上还险些翻了，洒出来的药直接把她的手烫的通红，她愣是忍着没有松手。

“你别冒冒失失的，看你把你手弄得！”林婉娘正要拉过段昭楹的手看一下，被她回避了。

“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她怎么样了，没事吧？”段昭楹盯着床上躺着的白溯，内心复杂。

说实话，在段家就算不受宠爱，但作为小姐好歹是被保护的不错，衣食无忧亦没有吃过什么苦。

她没亲眼见过有经验的老捉妖师是怎么处置妖的，但一定非常血腥吧。

而且听说，妖死后会被打回原形。

水妖的原形……那得有多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