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贪得无厌
“自然,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来求画,你又想画一幅什么画?”知秋喝了口茶,看着那个少年,等他的后文。
其实知秋很喜欢喝茶,只不过,他最近在戒茶,这来个客人,他自己煮了茶,自己当然要喝。
那个少年看着知秋,虽然一直在笑,可是眼里的疲惫却是遮掩不住的,“我没有什么可以作为代价来求你一幅画,但是这个腰牌,可以帮你很大的忙,至少在墟镜算是万能的。”那个少年手里的腰牌,倒让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叶落有些惊讶,那是墟镜特有的腰牌,这个腰牌可以让你自由进出墟镜的很多地方,说白了,有这个腰牌你可以在墟镜为所欲为。
“这是……墟镜的腰牌那你自然就不是普通的身份了?”再傻的人也看的出来,这个腰牌不平凡好么?再说,在墟镜之内,这腰牌几乎是万能的,自然,这人的身份也不低。只是……知秋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是病入膏肓,现在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你来坊市,就只是为了一幅画?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那人握住瓷杯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但颜色却苍白的不平常,“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我答应过他,我便要做到。”
知秋没有接话,瞥了一眼早已收回目光的叶落,然后目光转向那个少年。
“其实,我遇见他,是在凡世,事情很简单,简单到我怀疑那是不是一场梦。”
那年在凡世来说,应该是战国时期,一个少年在叛逆的时候,从墟镜偷偷的溜走,那时正逢群雄争霸,哪里来的和平,他一路看到无数的灾民,无数的杀戮,以及无数的战争,鲜血淋漓,入目满是猩红。
他有一天在路上看到一群灾民,他们衣不蔽体,为了一口吃的可以争的你死我活,这种情况下,权力才是最好的?
他看到他在前几日所救的孩子,此刻就躺在路边,面目全非,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了,还有蛆虫爬在他的身上。他没有上前没有退缩,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现在看到的,比在数年之后在墟镜看到的,相比起来,简直是无法比较。
他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似乎与他们格格不入,眼里充满了对这些事情的厌恶,以及他对这些事情的无奈。
那人是个掌权者,不过,诸侯争霸,到底鹿死谁手才是那人最关心,只那一眼,他便认定了他,成了他的谋士,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在这凡世留下痕迹,而是……把墟镜搅的天翻地覆。
人之初,性本恶。既然所有事情都是后天所学习而来,那一个人的本质暴露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个少年帮助他摆平了所有的敌人,他们一个善于计谋,那人善于笼络人心,这墟镜本就岌岌可危,只差一个导火索,便可引的一些野心昭著的人肆无忌惮的去破坏这本就难以维持的秩序。
后来,墟镜自然是他的,他控制了墟境,整个墟镜,多么大的权力,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如此大的权力,可他还是有着自制力,没有被蒙蔽双眼,只是想着功成名就,也可以在这个安静的背景下去寻找着他之前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可后来才知,那人早已死于一场蓄意的谋杀。
他怒气冲冲的去寻那个少年,可那少年只是笑,什么都没有说,他对他用了极刑,废了他的手筋,他再也雕刻不出精致的东西,无论是木质的东西,还是玉器,都再也不会出自他的手。可惜,他还是苟延残喘的活了很久。
终是有一日,那少年在牢里,许是烧的糊涂了,在他的质问下,哭着说,“我当初与你合作不过是想结束墟镜这种不堪一击的平衡,不想看到同凡世一样的情况,可你也不过同那些人一样,自私至极,我的亲人也死在了一次暴乱之中,我哪里又有脸面回去?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不是吗?”
那人突然就愣住了,是啊。自己最初的目的不就是想要还墟境一个平安,不想有战乱。那过程呢?横尸遍野,这墟境满目疮痍。
“既然你可以反叛,可以不顾昔日的情面,那我又为何留她?不过是个凡人,你以为我当初不杀她,你现在还会要她?等你拥有了墟镜,她也早已人老珠黄,你到时不还是一样会对她弃之不顾?我不过是帮你而已,她在你心里还是初见时的惊艳,不是吗?”那少年早已是虚弱不堪,伤口也早已发炎,各种伤口没有及时治疗,即便他不是常人,但如此之久的折磨,早就让他大不如从前。
那少年看着那人愈来愈不好的表情,自然是开心他讥讽道,“你看,我为你筹划数年,也不过因你一念之间,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了数年?”
“阿诗?”那人仿佛突然醒悟,急急忙忙的去解开绑住他的铁链,抱起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出这个地牢,让那个少年有着不好回忆的地牢。
“你不用假惺惺的,我不过是没有了利用价值的谋士,谋士的手向来肮脏,你不必再讨好我。”那少年静静的坐在凉亭里,眼里却是迷茫与无助。
那人站在他的身后,想要落在他肩膀的手迟迟没有落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萧诗,我知你不会再原谅我,可我也不愿你整日这么消沉。”
“放我走。”那被叫做萧诗的少年终于开口了,“慕倾,你放我走吧。”
“不可能。”他眼里的占有欲霸道而强烈,他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他不喜欢那种不可控制的感觉。
之后,便是很久,两人都不曾说过一句话,或许是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百年?他记不清了,谁都记不清了,原本只是谋士与主人的关系,后来,便是不可名说的关系,断袖之癖?这种关系,他府里的人都知晓,只是又有谁敢言说。
后来,那少年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般,突然就消失了,毫无踪迹,毫无线索。
他寻了他许久,忘了是几百年,其实也没有很久,他在数十年之前又寻到了他的踪迹,就在他一度怀疑那人是不是真的入了轮回之时,他寻到了他。
“萧诗?”那人的声音轻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身影。
“嗯。”那人被找到了也没有惊讶,只是平静的说“该解决了。”
解决什么?
“我不曾欠过你什么,你也不曾欠过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几百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只是想寻求你得不到的东西,你一旦得到,便不会珍惜。我不想,在我生命的最后几年,还要活在你的通缉之下,所以,你放过我吧。慕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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