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镜盒目录

第1章镜盒

万籁俱寂的长春谷,彼时繁花似锦,阳光铺洒在谷中的高堂,温暖着鹿族每个人。

高堂前,两个鹿灵被突如其来的藤鞭撂倒。身着青衣的女子踹开了门匾为“镜堂”的大门,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等待命令、时刻准备应战的鹿灵。

站在镜堂最高处的那个人放眼俯视着这个贸然闯进的喽啰。

此时,青衣女子率先开口:“伏玑长老,挽枭不想伤及无辜,还请您遣散这些鹿灵。”轻风的路过将她的衣衫卷起飘动,好一位意气风发、放荡不羁的女子。

阴着脸的伏玑长老嘴角微微抽搐,有些衰色的脸上眉头皱成一团:“孽徒!既是一个想强夺师门、十恶不赦的人,又何必强装乖巧。”暗绿色的衣袍在微风下却怡然不动,端庄而严肃。

两者之间的气场格外分明。

面对长老的谩骂,挽枭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握住藤鞭的力道重了几分。“伏玑长老是不是年老糊涂了,挽枭本就是鹿族下一任的族长,又怎会如您所言般的‘强夺’,我只不过是想提前担任一下,好让您瞑目!”说着,挽枭便一步接着一步踏上了台阶,在伏玑长老和鹿灵的注视下靠近,从仰视他们逐渐快要与其平视。

镜堂高有九百九十九台阶,挽枭每踏一步,目中便多一分坚定、一分势在必得。

伏玑长老看着挽枭如此嚣张,怒骂道:“孺子不可教也!”

“布阵。”

数千鹿灵在伏玑长老的命令下,以极快的速度摆出阵法。一个回神的功夫,挽枭就被包围,步入鹿族的“千面阵”。

挽枭没有一丝惶恐,反而眼中的玩味早已被伏玑长老收入眼中。

“真是荒谬!挽枭,你不是没试过千面阵的滋味。切勿再次犯错了,就凭你那被摧残了五百年而所剩无几的仙力,怎可妄想破阵。”

“长老,不试试您怎会知道我破不了。”说着,挽枭就挥舞着藤鞭,抽打四面形成的镜面。藤鞭的飞舞,发丝的微微飘扬,可见挽枭的全力以赴。

伏玑长老有一点错了,挽枭的仙力并不微弱,反而出乎她意料的强大,但不足以破阵,只算得上杯水车薪。

阵法中的挽枭看着这些被自己打出的划痕又变为光滑完整的镜面时,就知道硬上是不行的,便停止下来,闭目打坐。

“她在做什么?”

“怕是知道自己攻不破这阵法,哈哈,换种方式投降吧。”

“可是她这也不像投降啊。”

……

几个鹿灵窃窃私语着,明里暗里地嘲笑着挽枭的无能。可下一秒,他们竟不知到底是谁嘲笑着谁。

阵法中的到处四溢的仙力顺带“挑逗”着挽枭的发丝、衣衫,但令伏玑长老惊恐的是挽枭双手中那汇集着大量仙力、若隐若现的方盒——镜盒!

“快!施加仙力,快!”

显然,鹿灵们也知道情况不妙,伏玑长老话音刚落,阵法中的挽枭眉头微微一蹙但很快便舒展开了。

极少在这阵法出手的伏玑长老竟也对这个阵局施加大量仙力。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镜面破裂的声音打破了僵局。随即便是四分五裂的镜面碎片,挽枭破阵而出。

镜堂四面环山绕水,幽深且静谧。殊不知,堂中高地,一场胜负快分的对战揭开了鹿族经久流失的“禁术”——镜盒。

阵法已破,众人吃惊。

“破阵了?”

“伏玑长老……这……”

所有的目光投向伏玑长老,见如此景象,伏玑长老暗自咬牙,低声道:“真是给老身开眼界,此生之年能见到你这种卑鄙无耻之徒,不枉我活的这五万年。”

挽枭从碎片堆中一跃而起,停留在半空,以俯视的视角来看任何一个人。片刻才道:“伏玑长老,挽枭早已提醒过您遣退鹿灵,将族长之位传授于我。可您偏偏不听劝,我又能如何。因为您的不听劝,这些鹿灵都要和您一起陪葬。都是我阻止不了的,是您的固执害了你自己,更害了他们。”

鹿灵们听后,心中都开始慌乱。从前的阵法无人能破,成为了他们心中坚固的屏障。现在,亲眼看到千面阵被破,看到那镜盒的再世,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们慌乱的了。

伏玑长老沉默不语,挽枭看向四周的鹿灵,似乎带着一丝对他们的悲悯。她打开镜盒,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开启了镜盒中的阵法,将不知所措的鹿灵统统包围,束缚在阵中。

现在,堂中只剩下她和伏玑长老。

打破沉寂是的伏玑长老,她轻蔑地笑了笑:“怎么,想单独与我对战?”

挽枭似戏谑般看着伏玑长老,从空中慢慢地回到地面。“长老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您知道的,镜术中的所有阵法被困在里面的人都看不到外界的事物,也听不到。您求饶,我宽恕,以便您可安度晚年。”

话音刚落,挽枭倾侧脸庞,一股光流在她脸边擦过,直撞院墙,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窟窿。

“非要这样么,长老?”

“不然你以为呢!像条狗一样匍匐在你脚下求饶?做梦。”

挽枭淡淡地看了看伏玑长老,镜盒中流窜出数道银光,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伏玑长老。

忙于对付银光的伏玑长老用余光瞥见了挽枭手中正准备射向自己的羽箭,慌忙躲避。

羽箭射出之时挽枭收回弓箭,伏玑长老也恰好躲过一劫。但那银光飞舞如雨,伏玑长老不幸被划伤。衣袖上的破口处渗出鲜血将暗绿色布料染红。

伏玑长老顾不得这么多,撕扯着臂膀上的伤口,手持刀柄与银光混为一团,局势不亚于挽枭。

不过这场持久战终究是挽枭胜了。未曾想过镜盒的威力如此之强盛,连鹿族伏玑长老都只能与其对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挽枭心想。

此刻,伏玑长老奄奄一息地躺在高堂中央,身上的划口都在绽放,血如水般向外涌出。但她似乎不知痛,固执地将模糊不清的视线从地面移到挽枭的脸上。

眼神的失焦,使她难以看清挽枭,这个使用禁术来抢夺空虚的名誉的人。可笑、愚蠢、卑鄙下流至极!

挽枭慢步走到伏玑长老身边,俯下身子,将手中的镜盒拖到伏玑长老眼前,轻声说:“我不会伤害鹿族任何一个鹿民……”

话还未说完,伏玑长老便嘲讽似的打断挽枭,道:“然后呢?举着你的赃物以示众人你是鹿族族长,你觉得杀了我你就是族长了吗?怎么可能!就因为五百年前你所做的糗事,你不会被鹿族任何一个子民认可。”

……

“一个凭靠禁术杀死鹿族长老的人能有什么出息,你又该如何抹掉这些糗事,让所有鹿民信服你?”见挽枭不答,伏玑长老又继续嘲讽道。

“鹿族族长本就是我的!我只是要拿回那原本属于我的事物,您的死、您的固执为何要归咎到我的身上。五百年前的事您就不该再提。”挽枭双眼发狠,镜盒被她收回,目光依旧死盯眼前的败者。

哪知伏玑长老不肯罢休,朝着挽枭继续说:“族长之位早已不是你的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犯下的错,毁了你的前程。你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就以为它会凭空消失吗……”

“是!我有错,但错又不在我一人的身上,凭什么两个人的错要一个人来承受,到头来我所有的苦都受了,那个人呢?鬼知道过得有多舒坦。凭什么!”挽枭情绪爆发,双目猩红,偶然间右眼滴落了一滴泪珠,砸在铺散在地面上的青衣上,泪水也顺势蔓延出一朵浅淡的花。

伏玑长老目光开始清晰,看着情绪略有些失控的挽枭,倒有些怜悯。在血泊中微微挣扎,也只是无用功。在挽枭身旁淡淡地说:“九天就是分为三六九等,你是仙,她是神,所处境界不同,怎可相提并论。天条有规,神仙之间不可相爱,你错就是错在自己的认知不够,惹上一个神,犯了天条。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自讨苦吃,到头来还想着与另一人平分罪果。你觉得神君会舍得让自己的‘右手’受苦,咳……咳,都是你自己蠢……”伏玑长老说话的气势不再强势,慢慢削弱下来。说完这句对挽枭最后的谩骂,便了无生息,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衣袍血红与暗绿交杂,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挽枭听完这些话,心中的愤恨久久不能平息,就这样跪坐一旁。

回想着五百年前一切,痛苦的记忆犹如刻刀在她的心头刻了一遍又一遍。想着这些,挽枭突然觉得腔腹中有一股血腥洪流正向上奔涌。

她吐出一滩浓稠、淤积的黑血,头疼得不行,脑海中不断闪烁着不同的画面,有幸福的、平淡的、痛苦的、悲伤的……

记忆的混乱使挽枭重重昏倒,倒在了她夺得胜利的这一时刻。

阳光灿烂,肆意投射在挽枭的脸上、身边,甚至长春谷任何一个能被阳光普照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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