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放花灯

花灯点缀了河水，顺着河水的流向辗转蜿蜒，水面倒映着闪烁的烛光，岸边的年轻男女手中大多也拿着一盏花灯，将心中的期许和思念写在纸条上，再放入花灯中，看着花灯渐行渐远。

今晚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周围的星星甘愿为其陪衬。

然而最热闹的却是青楼，高台用红纱装饰，美艳的牡丹置于两旁，搭建的背景墙上挂着几排灯笼，那灯笼似女子招亲时用的绣球。

高台并不奢华，却因台上弹琴起舞的美人们熠熠生辉。

美人们穿的单薄宽松，动作大了便能隐约看到那无边春色，中央的美人踮起脚尖，翩翩起舞，上方不断飘落红色花瓣，美艳绝伦。

张子悠纯粹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台上的表演，他眼中露出了些许笑意。

果然是他写的文，女子没有缠足的陋习，露脚踝也不会被惩罚，而且台下还有不少年轻女子在观看，民风比较……开放？

好吧，也许是因为台上表演的美人们出生青楼。

见他们都盯着台上，薛诗瑶撇撇嘴，道:“不知廉耻”。

“小瑶，说什么呢。”薛渡川场面混居青楼，对里面的美人算是比较熟悉了，他知道有些人并不是外人想的那样不堪。

“哼，我们都没有放花灯呢，应该先放了花灯的。”她瞥了眼谢非竹身后的张子悠。

薛渡川皱眉，小声对她说:“行了，你丢不丢人，连个下人你都看不顺眼，怪不得玄之不喜欢你。”

“哥哥！”她跺了跺脚，瞪着薛渡川。

薛渡川朝薛诗瑶耸了耸肩，不理这个妹妹，倒是顾文远，他凑上来安慰她。

看来谢非竹是真的不在意薛诗瑶，张子悠站在最边上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那谢非竹肯定也听到了，然而当事人却装作不知道似的。

男配嘛，肯定是给女主准备的，除了女主，什么女人也看不进去，他对女主有多深情，那对喜欢他的女配就有多绝情。

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亲眼看到了，他倒是挺同情薛诗瑶的。

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结果眼前一黑，一个人挡在面前，他抬头，“少爷，怎么了？”

谢非竹笑盈盈地看着他，“这句话该是我问你，你怎么了，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嗯？”

谢非竹侧身，目光落在薛诗瑶身上，眯起眼睛，低声道:“在看她么？”

谢非竹怎么知道他在看薛诗瑶，还是说谢非竹一直在偷偷注意着薛诗瑶，因为他刚刚多看了两眼，就生气了？剧情怎么说变就变！

张子悠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说:“不是的，奴才刚刚只是在发呆……”

哪知谢非竹看到张子悠的神情却冷了脸色，冷淡道:“是么，台上有如此佳人竟也没能吸引住子悠。”

“奴才觉得少爷比那些美人好看多了，日日看着少爷，便不觉得她们有多美了。”张子悠找不上话接，只好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是在拍马屁吧，而且还拍错了，把尊贵的少爷同红尘女子作比，稍微解释一下，就能揪出他好几种错处吧？

他真的不适合在古代生存，果然还是窝在自己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里当宅男舒服。

他设想了十几种谢非竹听到这句话的反应，万万没想到对方却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如百花盛开，灿烂热烈，他听到谢非竹说:“子悠这话说的真动听，我都要忍不住了。”

“……”

忍不住什么？忍不住骄傲吗！说你长得比女人好看你觉得自豪吗！

张子悠遭遇到了人生当中的大起大落，这全都是因为一个名叫谢非竹的男人。

“子悠怎么不说话了。”谢非竹凑过来，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

那张蛊惑众生的脸被放大，近在咫尺的距离带给他强烈的压迫感，脚却像钉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张子悠在谢非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心跳有点快，嘴唇也有点干燥，随后就感叹古代的灯光真亮，大晚上的，他还能看到人家眼睛里有倒影，这怕不是小说吧，哦对了，他还真就在一部小说里。

话说，难道没人注意到他俩的动静吗？薛诗瑶呢，怎么不过来啊……

短短几秒钟内张子悠吐槽无数，正愁着如何化解逐渐奇怪的氛围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喊声，他向后退了好几步，目光越过谢非竹看向后面，然后又是一愣，“少爷，那是……”

谢非竹眯了眯眼，嘴角几不可闻地向上勾起，冷笑了一声，接着转过身去。

现在上台的是清一色的白嫩少年，身段纤细，骨架偏小，粉色薄唇上泛着水光，目光懵懂羞涩，被特意改低的衣领充分暴露出少年精致漂亮的锁骨。

处处透露着孱弱清纯之感，既易勾起人的占有欲又易让人想狠狠地蹂躏他们，弄坏他们。

少年们表演的节目是舞剑，一部分人击鼓，一部分人敲编钟，剩下的人手持长剑，招式清爽利落。

“子悠不知道吗，这是青楼里的小倌，都是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人。”

“……”知道，可是这些漂亮的男孩子应该被小姐姐宠着。

“若是当初你爹没把你卖给谢府，而是卖到这青楼里，那你现在说不定就是他们其中一个了。”谢非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令人后怕的话。

张子悠听了在心中默默感谢了下那个便宜爹。

另一边，薛渡川高兴道:“那个最左边的，手上带着玉镯的小倌我要了！”

“哥！”

“我觉得他旁边眼角有泪痣的那个不错。”同行的一位友人淡淡开口。

“孟有书！”

“明明中间舞剑的那个好。”这是一直不怎么出声的程谦。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薛诗瑶一时间无法接受平日里玩的要好的几个人看上的都是小倌。

青楼举办盛会，台上出场表演的人到最后会被感兴趣的客人挑选一度春宵，所以表演节目算是推销自己，给自己加分了。

吃瓜群众张子悠只能说一句古人真会玩。

节目一个又一个轮番上演，不得不说还是有一定的观赏性的，薛诗瑶夹在他们一群大男人中间原本还很镇定，但是很快她就羞红了脸，看了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哥哥，又看了看一直跟下人说话的谢非竹，她紧咬下唇，甩袖离去，顾文远跟了上去。

“子悠，我们去放花灯。”谢非竹对台上的表演毫无兴趣，见薛诗瑶走了，便拉着张子悠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可是少爷不需要跟您的朋友说一声吗？”

“不用。”

“少爷，您其实可以放开奴才的。”张子悠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神情复杂。

谢非竹头也不回道:“子悠容易发呆，这儿人多，我拉着你，就算你发呆也不会弄丢。”

“……”那真是谢谢你了。

殊不知人群中站着一位锦衣男子，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笑的不怀好意。

“呦呦呦，瞧我看到了什么，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谢家三少爷么？”

男子身后挨过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女人面无表情道:“谢非竹牵着的是谁？”

“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厮，叫什么悠来着，忘了，我让谢非竹把他借我玩两天都不肯。”

女人冷淡地瞥了眼傅鸣越，眼神极其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