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全一章
2013年10月5号,我躺在病床上强忍着身体上被割开的疼痛,一旁的姐姐早已哭成泪人,不满三岁的小侄子趴在她的腿上好奇的看着我。
“对不起,阿揾……”姐姐竭力地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她愧疚地低下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儿“要是我在努力一点,要是……”眼泪顺着她红润的脸庞流了下来。
我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摇了摇头,并扯出一抹微笑。
手臂上火辣辣的疼,连着那里的神经也开始像被咬噬一样难受。看着姐姐痛苦的神情,我的心不自觉的跟着疼。
其实我不怪她,因为这个病症我早就感受到了,只不过因为家庭经济原因我一直强撑着,这一撑就是整整三年,三年里我的病情不断恶化,直到我再也撑不下去。就在昨天我突然晕倒,被紧急送往医院,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得了一种奇病。
医生说我这个病还不知道从哪里查起,而且历史上也没出现过这样的症状,还需要我留院观察。
期间,姐姐一直以为是他的问题,沉浸在自责里,看着她难受,我心里也不好过。毕竟这件事和姐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说到底也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是我不早点去医院检查,也是我自己瞒着他们。
病情一再恶化,我也越来越憔悴,要不是姐姐,我可能早就死了。
想到这,我苦笑了下。
01
下午五点多,姐姐看着我一口一口将鸡汤喝完,才离开,养了那么久,我的身体也稍微好转了些,但还是经受不起一点风,我和我的主治医生说了下,在一个小护士的陪同下出去转转。
医院里建设的有一个小型公园,就是为了病人能够通过运动快速好起来,我一直想去看海,听我姐姐说,站在海边许愿,在夜晚要是能够听到硕硕的海浪声就说明你的愿望快要实现了。
我想去许愿,保佑我的家人能平平安安,可以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亲眼去看海,也听不到海浪的拍打声。
走了没一会儿,这里刮起了暖风,温热的风轻轻从我身旁擦过,我闭上眼感受着肌肉上传来的温暖。就在我睁眼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男生。
他和我一样身穿病服,只不过和我比起来,他看起来很孤独,身边的人看到他都不自觉的向后退一步,他像是早已习惯一般,自顾自的走自己的路,丝毫不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
我站住脚看着他,很快他也注意到了我,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身旁的护士看我们这样,只好用最小的声音告诉我:“这位叫裴时,是一位患有肺癌的病人。”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身旁的人看到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原来是肺癌病人。可很快我就犹豫了起来,眼前的男人我虽然不记得,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见过。
出于礼貌,我朝他伸手,习惯性的笑笑:“你好,我叫洛揾,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男人眼神微动,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身旁的人看着我向他伸手,不由得惊讶地“呼”了一声,我不解。
不过是肺癌罢了,又不是什么传染病,他们为什么怕成这样?不过放在现在歧视疾病的人也确实很多,但同样是病人,我觉得应该尊重对方。
因为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裴时并没有和我握手,他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然后快步离开了这里。我挠了挠头,到底是没有上前拦住他。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裴时的那个笑脸。他长得确实好看,无论是精致的五官还是冷清的表情,都是能吸引人的那一面。而我……
我爬起来看着镜子里普普通通的自己不由得有一点羡慕。裴时的长相真的能把颜控女孩吃的死死的。我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晚上的医院可以说是最安静的,积累了一天的花香随着室内的温度浓了起来,即便身上还有几处没愈合的伤口,可我还是想起来看看裴时住的地方。
可惜我们不过一面之缘,到底是没有那么亲密。
第二天姐姐还是来给我送营养餐,这几天鸡汤什么的我都快喝吐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爱煮这些东西给我喝。
用完餐,我和姐姐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说道爸爸妈妈,姐姐热泪盈眶,而我却再也哭不出眼泪。
父母去的早,留下了两个无依无靠的我们,现在姐姐的生活好不容易好了些,我不希望再因为我而拆散一个家。
我照常出去散步,因为这一个月我都是公园的常客,也和他们都差不多认识。聊到半路,突然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可不是嘛,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肺癌,这以后啊,可怎么办啊!”
“长得还挺好看的,如果是别的方面的病,我或许会考虑考虑把我那个女儿嫁给他,结果,唉!”
听了大半,我心里也差不多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医院里得肺癌的人不少,但长得好看的却很少,就我印象里,裴时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那个。无论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给他的印象无异是最好的那个。同样,他和别的肺癌病人不一样,至少他看上去很精神,丝毫没有被病毒侵蚀的样子。
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隔离室里,医院里下了通知,让我们都去医院里做一次体检。处于别的原因,我去的比较晚,在到那里时就剩我和裴时两个人了,他个子比我高一些,所以排在我身后,我默默无声的做完各项指标,然后看着他在哪里做。
他好像是捕捉到我的目光,做完体检之后他直接朝我走来,我快速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装作无事的样子朝他笑了笑:“你好,有事吗?”
“……”裴时眼神微动,他看了我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打算走开。
“唉”我拉住他不让他走,他微微皱了皱眉,我心里大叫不妙,正打算松手的时候,他甩开我的手说:“别碰我,会传染。”
我愣了愣。
他为什么会觉得肢体接触的肺癌会传染?
我忙不迭的解释:“不会不会,肺癌病肢体接触的话是不会传染的,它又不是什么传染性的病症,你别想的这么坏。”
他怀疑的看着我,我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咬紧牙:“就是不能共同用一件东西,其他的还是多多少少被被允许的,肺癌和别的疾病病不一样,相信我!”我说的信誓旦旦,可信不信还是看裴时的反应。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相信的时候,他“哦”了一声,我抬头,错愕的看着他:“你知道?”
“嗯”他点点头。
我却如晴天霹雷一样冻在了原地。
他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为什么会说传染?
我不自信的看向他,却被对他一个眼神打了回来。
好吧,看他这个样子确实知道。
我们两人聊了一会儿,先是从裴时的经历到最后如何患上肺癌这个病。再是我因为一些事来到这个医院。
就这样,我们两个相见不过两次陌生人彼此交换了双方的心事和经历。只不过裴时比我惨,他没有人照顾,就连照看他的护士也是因为他的脸才去看他的,更多时候是把他丢在一旁。
因为他们觉得肺癌这个病症,有多长时间都不知道。我的内心里也轻易地对裴时起了怜悯之心,但很快被打压了下去,因为不会有人愿意接受别人像同情动物一样的怜悯自己。
我们相处了一个月,裴时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他其实很沉默寡语,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我在说,他听着。是不是附上一句“不错”,“还行”,“嗯”之类的。
虽然有的时候我觉得他挺敷衍的,不过愿意和我说话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谁会愿意和帅哥过不去?
但好景不长,医院在那次体检中发现裴时症状比之前严重了。也是那个下午,他进了诊断室,我一个人无聊的在门外等候。
过了好一会才看见他出来,我不满的撇了撇嘴,抱怨:“怎么去那么长时间?是查出了什么吗?”裴时低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看这样子我也知道从他这里套不出什么话,只好作罢,因为我们彼此心照不宣。
姐姐也听说我和一个肺癌患者做了朋友,虽然刚开始有些抗拒,但看到我日渐红润的脸时,她也就什么也不顾了。只要能治好我的病,再大的风险她也会尝试。所以她再来的时候准备了两份补品,我看着碗里的鸡汤,嘟囔道:“怎么又是鸡汤,我都快喝烦了。”姐姐笑笑不语。
裴时舀了一勺,他尝了尝勾起唇角说:“你姐姐做的很好喝,鸡汤是大补,现在门市上的鸡卖的那么贵,他也是为了你好。”姐姐抬头看着她,冲他笑了笑以示感谢他的谅解。
我闷闷的趴在桌上喝汤,身上的口子早就好了,除了每周的检查外,基本上已经痊愈了,但碍于要留院检查也没办法出去。只是,每日去看海的念想却愈加强烈。我知道,这可能是一个笑话,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喝完汤,我们去公园里散步,因为有我开头,那些之前害怕裴时的人现在对他的态度也渐渐好转,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却被他曲起手指敲了下脑壳。我立马转头,疑惑道:“干嘛?”
裴时笑笑不语,只是看他眯起眼睛的样子我却突然有些心虚。说了他两句就急匆匆的跑开了。好在裴时也只是为了逗我并没有戳破我的心思。
02
本来以为我们能撑到今年中秋,可是在前一晚上,手术室的灯突然亮起,虽然离我隔的很远,但当那股难闻的药水味的时候,我的大脑突然清醒。
怔怔的看着门口出神,邻床也被我这一反应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啊,大晚上不睡觉的。”我没理他,下了床推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邻床嘟囔了一两句,便翻身继续睡去了。
我赤着脚奔跑在冷清的医院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亮着红灯,我快速跑到门口微微喘着粗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里面的人可能是裴时,而且,这个可能性要大很多。
就这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坐在冰冷的等候椅上静静地等了三个小时,直到红灯转绿灯,我才松了口气。
可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立马又紧张了起来。说不出为什么,我总是很担心那个人是裴时。
想让他好,想让他快点好转。
医生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面色苍白的裴时,我看着他们,裴时注意到我,他抬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很勉强,但是他看起来也很疲惫。
我上前两步,想去安慰安慰他,结果他的反应更大,直接向后退了一大步,转而看向我赤着的脚:“快回去吧,地板凉,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等会更难受了。”
知道他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和思考,但我还是顺着他的意往下接话“哦,知道了,你也记得好好休息,明天中秋,一起过?”我语气放的很缓,听起来很温柔,但是看向他的眼神却掩盖不住自己一心好奇的意思。
裴时就当没看见,他点了点头。
看他不想说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逼问,但是从他刚才的神情和态度来看,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看着他走进自己的病房,转头找到了他的主治医生。
不管怎么样,我只是想试着走进裴时的心里,这样,即便一个人在寒冬中才不会真正感到寒冷了。想着,我推开了那扇门。
医生名叫张以方,处于礼貌我还是喊他张医生。张医生看到我像是知道我来干嘛一般笑笑。毕竟我和一个肺癌病人做朋友这件事,早就在这里炸开了锅,也就有不少医生护士知道,所以我见怪不怪的朝他点了点头,经过同意才坐了下来。
“我能问问裴时的病状吗?”我单刀直入,直白的坦明自己来的目的。张医生神情严肃了一刻,随后抱歉的笑了笑,说:“抱歉,医院规定了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情况,除非你是病人的家属或者病人本人,其他人一概保密。”
我点了点头,知道这一规则,但还是不死心问:“那我能问问,他刚才是病情复发还是……”比起直白我感觉还是委婉一点的好,最好见好就收,这样不会轻易得罪对方,反之还能让对方对你保留一点好感。以便下次询问。
果不其然,比起单刀直入,委婉一点很容易让对方坦然,张医生皱了皱眉,缓缓吐了口气说:“尽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朋友的肺癌已经进入了晚期,必须进行大手术才有可能活下来。”我神色有点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希望他继续说下去。“这几天他的身体一直被控制的很好,没有出现任何不好的牵引病,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鼓励他让他试着走出这份阴影。”讲到这他神情严肃起来,我也努力挺直腰板。
张医生句句说在重点上,就像最后一句,他知道裴时走不出这个坎,但是要是他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试着带他走出来。也能看出张医生确实很信任我。“基础保养就在平时的营养上,虽然作用不大,但足够让他撑到那一天,况且现在的技术还不足以支撑内个病都能生存下去。”我皱了皱眉,知道了他是肺癌晚期,我觉得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医院的安排才行。这几天的伙食让他跟着我继续吃,营养充足了,或许他会好受一些。想了许久,我苦笑道“都说医者仁心,我还是很感谢你能够告诉我这些的,谢谢你,张医生。”说着就要给他鞠躬,他点了点头,冲我笑笑。
我很快离开了办公室,回到病房,一整晚都在想着裴时的病状。
我会不会和他一样?或着说,会不会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没有办法救裴时?
带着疑问我浅浅的睡了过去。
得知了裴时的病情,我并没有急着寻求方法,因为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只要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更能够缓解裴时心理上的打击。
就像张医生说的那样,现在的技术还不足以研发出能治疗每个肺癌的药物,所以这种情况基本上等于五成。我早该料到的。
我的病情也很快被找了出来,隔天下午我的主治医生带我去医务室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我感觉我的脑袋有些沉。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你这个确实是史无前例的病症,只不过根据史书记载,这种病情应该出现在古时候。”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格外温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但我们还是会尽快研发出他的药物,让你快些好转。”
我点了点头:“麻烦了。”
他也点了点头,从电脑桌上拿出我的病例单交给我:“这是根据你住院一来的时间例的单子,在彻底查出是什么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住在医院里,以方便我们研究。”
“嗯”对于住院我没什么异议,因为裴时在这里,我无论何时何地也不会觉得孤独。
03
窗外的阳光过于刺眼,通过玻璃照在我手中的白色单子上,我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舒了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绝症,要不然姐姐真的会把自己自责死。护士姐姐推来了晚餐,我看着盘子里的各种水果,难以下咽。
我今天一天都没见到裴时,不由得心里烦躁,吃完饭我直接去了四楼——因为是肺癌,稍有不慎就会被传染,所以他的病房安排的离我们远一些。
可能是比较急,上楼的时候差点摔倒。到了拐角,我看着对面开着灯的病房,心里说不上来的欢喜。还不等我打开门,突然听到重物摔再地上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立马推开了病房的门。很快我就喊了出来。裴时卷缩在地上,手腕上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病服。
“裴时……”我惊呼着把他扶起,看着他苍白的脸,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一样,难以说出口“护士姐姐,护士姐姐……”
我的声音终于引起了护士们的注意,她们看着我怀里的裴时,愣了一会儿,然后当机立断的把他送进手术室。我脱力地坐在地上,还没从刚才的经历中缓过来。
裴时为什么要那样……
怎么会这样……
04
连着两天裴时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憔悴起来,和我刚开始见到的那个男人完全不一样。我躺在床上,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滋味。
裴时是因为没有生下去的希望才想要自杀,但是却被我拦截了,那我哪?
我不由得想,医生都说是史无前例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比起给你希望然后再打破我还是能接受直接面对。其实对于我和裴时来说,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我们只需要接受就好了,长达四年的折磨,我早就麻木了,有的时候也只是感到疼痛,其他的早习以为常。
**
裴时是下午快五点才来找我的,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惨白,我突然难受起来。记忆里的裴时,是一个面部红润,比其他肺癌病人还要健朗的男人,可是现在他却虚弱的站在我面前,我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你……”自从那次事情发生之后我们的话越来越少,我也很少主动去找他。所以我们的感情不免淡了下来。
“那次……”裴时站在门口,沉沉的望着我“谢谢”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很怕我,可我却听出了一点颤抖。
“为什么要自杀?”我看着他,企图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点痕迹“你知道要是当时我没去找你,你现在早就完了,就那么想不开吗?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和我说!?”
我有些生气,连声音都有些隐忍。因为他这样不仅没把我当朋友,反而让我觉得我就是他生活中的一个累赘。
裴时不在说话,他偏了偏头躲开了我的目光。我也放弃逼问他了,一个人要是从内心里不想说的话,那他除非自己愿意,否则一辈子也不可能开口。
只不过,我们可能没那么久的时间了吧。
我的病情还没彻查出来,而裴时的肺癌能坚持几年?
那天晚上我们舍弃这个问题,聊了好长时间,最后他哭了,我也哭了。他告诉我说。他就只是想要好好活着,可是老天爷却开了个玩笑,让他这一辈子都觉得活着是一种奢饰品。
他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活下去,但好像又不能。
05
当我知道我的病症时,已经距离那天过了两个多月,这些日子,裴时的情况还是没能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看着他焦虑的样子,我的心里始终隐隐不安。那件事给我的刺激太大,生怕他这次会做出更加不可挽回的事情。
“病症基本确定为花纹症,之前我们有看过你的照片,发现你的腰部以上都已经出现了花纹,而且这种症状基本上没有解除的办法,除非等他把你的血液吸食殆尽,不然我们也束手无策。”
“……”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来之前也做过准备,但真的面对时,我却有些不甘。
我也才二十二岁,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就要准备离开,并且还是痛苦的离开。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裴时的痛苦了。原来这么无助,绝望。
回去的路并不是很远,可我还是拖着步子慢慢地走了回去。到了病房,发现门在开着,进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邻床要准备出院了。一大群人围着病床显得很热闹。
我莫名觉得烦躁,便离开了。
一路走着,脑子完全和身体不协调,各干各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裴时的病房门前了。里面传来一阵阵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全传入我的耳中,敲进我的心里。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裴时顾不得咳嗽,抬头惊讶地看着我。他看起来和普通的肺癌病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面色微微泛着黄,就连眼里也淡了些许光泽,但不同的是,裴时的身体情况要比他们好很多,不至于呈现出皮包骨的样子。
“你来干嘛……咳咳……之前和你……说过……咳咳……会传染……”看他这幅样子,我真的有些愣怔。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可能是我对肺癌还是不太了解,我总觉得他还能活好久,可是当我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抵制肺癌肆无忌惮的折磨。
裴时不能,就真的没人可以的了。
我莫名有些心酸。不只是不是因为我们两个都得了绝症,还是看到他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我很难受。
我想哭,却又忍着不能流泪。这样只会更加打击裴时,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一次次告诫自己,一次次把下唇咬破。终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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