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内丹?
第三章
屋内,雪莲坐在地上,浑身颤抖,鲜血顺着七窍流下,一颗莹润浑圆的碧色珠子被苏温盏夹在指尖把玩着。
“呵,修炼的还不错嘛,你的内丹,我就收下了。”苏温盏看着手中雾气氲氤的珠子,笑了笑,看向雪莲,仿佛在看一件死物,“另外,你真的,很丑。”
“你……”雪莲盯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碎尸万段,奈何她自己都性命不保了,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
苏温盏地灵巧地越上墙头,几下就到了房顶,脚下是灯火一片,从高处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下,果然瞥见了一个青墨色衣衫的背影。
“小道士~我来啦。”苏温盏从屋顶上对下面喊了一声,然后从一跃而下,南清河循声向上看,吓了一跳,照他这个跳法,不被摔死才怪,赶紧找好角度伸出了手。
红色的衣袂飘飘,南清河转了个圈卸去下坠的力道,周围一片哗然,一股香粉味抱了满怀,看着怀中笑意盈盈的苏温盏,皱着眉,“你是想死吗?”
“不想啊,这不是有你吗。”苏温盏从南清河怀里跳出来。
南清河皱着眉,想起那个女子,暗想带他出来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自然是那姑娘受不住了,给我打出来喽。”苏温盏看着南清河并不是很好的脸色,笑容满面,“好了,不逗你了,咱们回去吧,不想玩了。”
说完转身哼着曲儿向客栈的方向走去,南清河跟上。
“你为何也这么早就出来了?”
“不喜欢她。”
“眼光倒是挺高,玩玩而已,看得过去就行了。”苏温盏歪头对他勾着唇角笑,几分妩媚几分风流。
“……我,不喜欢这些。”南清河望着他的眸子说,转过了头,有些失神,万家灯火皆在他眼中。
“哦?是吗,这么多年纯靠手啊,真是辛苦你了。”
苏温盏调侃的话让南清河红了脸,只跟在他身后不说话。
苏温盏未得到回应,转头瞥了他一眼,目光停滞在他脸上,也留意到了他泛红的耳尖,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心想着孩子还蛮可爱的,以前跟别人说这些可从没有人脸红过,甚至还变本加厉呢。
“怎么。”南清河见他下来,又这么看着他,出言问道。
“没什么。”苏温盏笑着别过头去。
——
客房里仿佛和外面不是同一个世界,隔绝了繁华喧嚣,窗子对着寂静的山,烛火刚亮起,一道符纸便贴上了苏温盏的额头,苏温盏强止住了撕下符纸给他一拳的冲动,看着南清河,笑得有些勉强。
“我要回家一趟,你一起吗?”南清河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的泽芸城比较危险,尤其是你。”
苏温盏笑,并不怀疑南清河的话有假,“我有的选吗?”
“好,那你听好了,到了之后不能随便乱跑,更不能让别人看见你的尾巴,没事就在房间里看看书,南家的其他人可没我这么友善。”南清河神色严肃,苏温盏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喜欢这样?”
“什么?”南清河咬破了手指,滴在了符纸上,符纸发出红黄相间的光,然后就在苏温盏面前,消失不见了。
不对,是印在了他额头上,血色的纹路有些发烫。
“契约啊。”苏温盏看着在自己心口上也贴了符纸的南清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契约不过是个形式,丝毫没有束缚作用。
“假的。”南清河的符纸也消失在了额头上,一抹红色的标记一闪而逝。
“你也是够无聊的,契约居然还能弄出假的。”
“没你在山洞里种蘑菇无聊,咱们明日动身,你今晚就在客栈好好呆着吧。”
“知道了,你注意点别闹太大动静,不然我可不确定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南清河面露疑惑,完全不懂苏温盏在说什么。
“你是半路逃出来的吧,真是糟蹋了那么好个美人。”苏温盏关上房间的窗户,吹熄烛火,转身看看南清河还在,“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那种地方。”
南清河低低的说,眸中的失神苏温盏看不见。
“所以呢,你现在想如何,想要我帮你吗?”苏温盏胳膊搭上南清河的肩膀,环住他的脖子。
南清河心头一紧,看着面前绝美的人,怀中的温软,喉结动了动,凤目中那危险的笑意,清楚地告诉他,如果今天不推开他,他就死定了。
“不必,我走了。”南清河将苏温盏的胳膊拽下来,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苏温盏冷笑着瞥了一眼,走向床榻,从怀中摸出一颗碧绿的珠子,盘腿而坐,珠子散发着碧绿的光华浮于苏温盏身前,里面雾气氤氲。
“这修炼的都是什么邪魅之术,要我怎么用。”苏温盏皱着眉,神色颇为嫌弃。
看了一会,终是叹了口气,捏起手诀,珠子中的灵力自然地涌动起来,一收一放,好像呼吸,每一循环,光华就凝实一分。
月亮高挂夜空,屋内苏温盏盘膝坐在床上。
最后一缕妖力遁入眉心,面前的内丹啪一声碎裂,原本光华流转晶莹剔透的珠子变得昏暗而浑浊,变作两半落在苏温盏的袍子上。
“呼……”苏温盏睁开眼,紫色的凤目中几缕幽幽的绿色时隐时现,最终隐没于黑暗。
捡起碎作两半的珠子,苏温盏走到了窗前,夜风微凉,远处寂静一片。
珠子在他手中被捏碎,碾了几下,化作凿粉,随风而散了。
看着远处寂静的山林,苏温盏坐在窗沿上,想起南清河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小时候甚是可爱,如今……呵。”摸了摸额头上微微发热的红色印记,“希望别太丑才好。”
抬手朝着屋里的铜镜勾了勾,一缕绿色的光华卷着铜镜飘了过来。
“……”
苏温盏看着镜中他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一半都印上了符咒,笑容僵在了脸上,笑意完全消失,铜镜都被指尖的力道捏得变形,“想死是吧?本尊成全你。”
甩手将铜镜扔在地上,苏温盏纵身一跃,几处借力便攀上了隔壁的窗台,四下无人,轻巧地拉开窗户,跃了进去,来到南清河床前,只见他侧躺在床上,默月剑放在枕边,呼吸声轻浅。
“睡得不错啊,”苏温盏拿起默月剑,美目中青气流转,“给本尊起来!”
刷的一声,默月出鞘,半截剑都没入床边,南清河被惊醒,看了看枕边的剑,“何事?!”
“无甚急事,取你性命。”苏温盏笑着,眸中青幽的灵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苏温盏抽身挥剑,只听见金属碰撞发出的叮的一声,苏温盏手中的剑被挡住了。
南清河面色铁黑得看着被砍进去一半的匕首,“你疯了?”
“呵。”
……一刻钟后。
苏温盏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扔在了床上,绳子上贴了一堆符纸,发着绿幽幽的光,封住了本就不属于苏温盏的灵力,发带早就掉了,白色的长发凌乱,红色的外袍布满了被默月划开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的内衬。
南清河捡起地上断掉的发带,将默月归鞘,坐到床边。
“……”
一人一妖相对无言。
苏温盏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你到底要如何。”南清河着一身薄衣,陪苏温盏从屋里打到屋外,又从屋外打到苏温盏屋里,把店家都招了来,还是南清河笑着赔不是,给了钱,现在对这个怒目相向的妖精,真的没办法。
苏温盏将脸埋在被子里,不理他。
“你……”南清河看着毛毛虫似的苏温盏,咬了咬牙,“你若真心不想跟着我,我会想办法让你安全度过渡劫之后的空白期。”
“滚开!”苏温盏一脚踹向了南清河,被南清河一把抓住。
“那你想怎样。”南清河抓着苏温盏的脚踝,不顾苏温盏的挣扎,无比的心烦,可是又不能丢下他不管。
“你去死好了!”
苏温盏的脚踝被抓住,按在了床上,只能恨恨地盯着他。
其实本就没想取他性命,给他个教训就好,哪想动手以后那蛇精的修为居然开始疯狂排斥他,差点就暴走了,导致现在被绑成这样,身上还被贴着他最讨厌的符纸。
“松手!”
南清河压着他的脚,压抑着怒火,“再闹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你……”苏温盏看着凑近的南清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被气的不轻,弄花了他的脸还有理了?
不过要是真把他扔出去就坏了,这城里那几个除妖师还是挺麻烦的,况且还要去万妖山呢,他自己根本不认识路啊。
“我错了,你先放开我,我脚踝不习惯被人碰。”苏温盏咬着牙,心想,成大事者,能屈能伸。
南清河见他终于消停了,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手。
“弄下去。”苏温盏甩了甩头发,露出脸。
“……现在弄不下去。”
“要多久。”
“空白期度过之后,你自己就弄下去了。”南清河看着从鼻梁处斜着过去的符咒,虽说是有些破坏美感,但他苏温盏这么闹腾也太过了些。
“什么?!”苏温盏听了南清河的回答,差点再次暴走。
“没办法,毕竟是契约。”
“假的。——明天,陪我去买面具。”
“不去。”
“为什么?”
“钱都赔给掌柜了。”南清河见他露着半截白腿,将他的裤脚向下拽了拽,才发现苏温盏不仅脸蛋美,就连脚都生得如女子一般嫩白,脚踝因为他太过用力泛起一圈红,更显得娇美惹人怜……如果只看脚的话,今天他算是领略了苏温盏的脾气。
“那就抢。”苏温盏没有注意到南清河的动作,“绳子解开,还死不了。”
南清河移开目光,心想以后得给他准备一些合身的衣服,这个太宽松了,容易掉。
符纸被揭去,绳子被解开,体内蛇妖的灵力也所剩无几,苏温盏揉了揉勒红的手腕,舒展舒展筋骨,“…舒服多了,”苏温盏侧过身子,目光恢复了平日里妖娆危险的样子,翘起嘴角还带着几分盛气凌人,“这次就先放过你,小道士,南家现今迁往何处了?”
“迁?为何要迁?”南清河看着苏温盏泛着绿光的眼睛皱起了眉。
“你们没迁?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们祖训最后一条是让你们在九尾崖居住八百年后迁走……吧?”苏温盏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睫毛轻颤。
“没有。”
“不可能,南若当年建起家业,就曾留下遗言,让你们八百年后从九尾崖迁走。”
“果然你们现任家主隐瞒了你们吗……”
“为何迁走,我南家有何不妥?”南清河依旧盯着苏温盏的眼睛,心中的想法逐渐清晰。
“你可知为何你南家八百年来一直无妖物觊觎?”
苏温盏坐直身子,见南清河不答,便默认为他不知道了,继续说道:
“因为我被封印在九尾崖后,这片地区就划成了我的地方,不然你以为九尾崖那种天地灵气汇聚的宝地,会让你们安生八百年?”
“如今我已解封,离开了九尾崖,你觉得,经历雷劫余波的南家,能否应对那些凶残的妖物?”
苏温盏看南清河皱起了眉,“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既然你们家主未言明,想必是自有对策。”
“嗯。”南清河应了一声,看了看窗外天际翻起鱼肚白,“我去更衣,一会出发。”
“好。——唉,我的一世美貌,毁在你手上了。”
南清河闻言顿住脚步,“以后别乱用别人的内丹,不然毁的就可能不是美貌了。”说罢走出房间,留给苏温盏一个挺拔的背影
“呵………也对。”苏温盏头忽然刺痛了一下,咧着嘴扶住了额头,“副作用来的挺快……”
痛感如潮水涌来,愈发难捺,苏温盏咬着牙,一声不吭,感觉视线渐渐模糊,终于一阵刺痛过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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