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莫名
第五章
醒来时房间里清清冷冷的,南清河不知去了哪里,床上多了一床棉被,苏温盏揉揉太阳穴,对这种虚弱的状态感到无比厌烦,昏昏沉沉的走了出去,院中的花瓣已经被扫干净了,只剩下满树梨花还在摇曳着。
苏温盏摸着树干,感受着梨树的勃勃生机,似乎想让所有的灵力都向它身上聚集。
“真是棵好树,可惜你生的不是地方。”苏温盏收回手,缓步走到树旁的石凳上坐下,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停留在对面的天空,一轮红日正挂在那里,即将接触群山。
似记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破旧小院,那少年一身青衣,萧声悠扬,他也尚懵懂,一身红衣蹁跹,在他面前衣袂飘飘,伴萧起舞,只因他一句想看。
后来呢,呵
后来不知哪家的姑娘身穿大红嫁衣,与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浪迹天涯的人拜了高堂,也不知是哪家的负心郎,手执长剑,说着大义凛然。
苏温盏趴在石桌上,鎏金的面具戴在另一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指尖微红,敛去眸中阴郁,手指收紧。
“苏温盏?”
南雪敲了敲门,试探性地叫了他的名字,迈着小步走到了苏温盏身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
苏温盏抬眸,声音低沉,“何事。”
南雪走到他面前,笑得有些窘迫,“那个……抱歉啊,我今天上午,不是故意的,那个,也不是,就是,他们都说……清河哥哥……抱着一个……衣衫凌乱的……”
“无妨。”苏温盏看着她吞吞吐吐的说话的样子,眼神似是嘲讽。
“嗯,那,我可以坐下吗。”南雪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请便。”苏温盏直起身子。
“谢谢。”南雪坐下来,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手指缴着裙摆。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苏温盏看着她,不语。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南雪本来想问苏温盏与南清河的关系,但出口却变了样。
“未曾。”苏温盏回答,眸中未起波澜。
“可是,可是我记得……”南雪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见苏温盏眼神中的不善后,一时噎住了。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听清河哥哥说你没饭吃,我就带了点点心过来,你吃吧,我走了。”
南雪将点心放在了桌子上,瞥了苏温盏一眼,欲言又止。
“你最好还是吃点,别再作了,伤养好了就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南雪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苏温盏看着南雪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起身回了屋里。
真是无聊。
苏温盏看着满架子的书,目光在书签上一一掠过,最终停留在一本九州史上。
规规矩矩的字体,显然是抄录,署名是百晓生,据苏温盏所知,百晓生好像是一个门派弟子中一种人的总称,具体就不了解了。
毕竟没跟江湖中人打过太多交道。
苏温盏坐在窗边,掀开了书页。
书很薄,记载的都是近几百年发生的事。
其中一场除魔之战花了许多笔墨,无非是一个大妖带领一群小弟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众修士为捍卫世间正道,联手将其铲除芸芸……
跟季安在集市上买的话本子差不多,言辞夸张不实,如何说是九州史?苏温盏摇了摇头,内心有些烦躁,真不知南清河房里怎会有这种书。
不知不觉书中的字变暗,苏温盏放下了手中的书,望向窗外。
那个小妮子,是那次那个叫阿雪的小女孩吧,呵,包养。
百无聊赖,夕阳悄悄地隐没在山头,暖色已褪去,清冷的夜把梨花染了一层清辉,苏温盏起身点上蜡烛,然后呆呆地望着烛光,紫色的眸子里映着摇曳的火焰,直到响起开门的声音。
“还没睡吗?”南清河有些惊讶地看着倚在窗边的苏温盏,转身关好门。
“嗯,等你啊。”苏温盏笑了笑,看着他走进屋里。
“腿还疼吗。”南清河过滤掉了后半句话。
“还好,你的药很管用。”苏温盏站起身,向床榻走去。
“嗯,那就好。”南清河路过苏温盏身边,带过一阵浅浅的清酒味,苏温盏皱着鼻子嗅了嗅,“喝酒了?”
“嗯。”南清河抱着被子,转过身见苏温盏一个横步拦在了前面。
“你这是要干嘛?不是说好你睡床吗。”苏温盏见他抱着被子,有些警惕。
“何时说好了?”
“就早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睡榻,你若不想与我一起睡,我可以睡榻。”
“你受伤了,怎么可能让你睡榻。”南清河皱着眉头笑,对苏温盏无理取闹的小关怀有些无奈。
“那就一起吧,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还是说……你喜欢男人?”苏温盏挑眉,勾人的凤目中透着玩味。
“……”南清河转过身,古井无波的眸中泛起浅浅涟漪,但马上又平静下来。
夜色微凉,蟋蟀的叫声伴着清风从窗外送来几缕月光,夹着几片花瓣。
苏温盏侧着身子,抱着被,半眯眼睛望向黑暗,时间在辗转间流过,夜已深,他依旧无法入睡。
按着胸口,苏温盏感受里面浮躁的心跳,蛇精在体内残余的灵力一点一点散尽,但残存的一星半点,依旧在蚕食着他的恢复不多的法力,真是大意了,那条青蛇,修炼的功法竟是如此歹毒。
苏温盏起身,有些发冷,南清河在身边安静的睡着了,呼吸均匀,脸庞在暗淡的月光下发白,他们中间隔着一个枕头,南清河睡了外面。
苏温盏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灼热的温暖令他轻颤,他散发出的气息,皮肤之下流动的血液……
手顺着脸颊滑落到侧颈,拇指摸了摸他的喉结,滚烫的温暖,他已经多久没感受过了。苏温盏指尖微抖,滚烫的温暖让他不由想到了别的什么,舔了舔嘴唇,看起来真是美味。
“暖手可以,但是别乱摸。”南清河的声音带着一点刚醒的软糯,眼睛都没有睁开,苏温盏放在喉结上的拇指被震得发麻。
“你没睡?”苏温盏抽回手。
“刚醒。”南清河半眯着眼,似乎很困。
“我白天睡得有些久,睡不着了。”苏温盏把枕头拿开,趴在他身边,紫眸映着浅淡的月光,望着他,脸上暗红色的咒印似乎也不是很影响美感了。
南清河打了个哈欠,撑着起身,伸手将被子拽过来,盖在他身上,又躺回去,黑色的长发软软地扫过苏温盏的脸。
“山里夜冷,小心着凉。”
苏温盏弯着眸子,“只要你暖和就好了。”
“嗯?”南清河看向他,语气中透着疑惑。
“呵。”苏温盏凑近他,微微眯起眼,“白天,听那小妮子说……你要包养我?”
月色温润,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苏温盏身上,白发散落下来,散在床上,衣领半敞,隐没于黑暗,暗红色的咒印完全遮不住五官的美。
“没有。”南清河心跳变快,睡意全无,对凑近的脸不知所措。
“我觉得你也养不起,”苏温盏看着他,似乎能听见里面血液流动的声音,因为距离太近,呼吸纠缠在一起,明显看见南清河耳尖一点点变红了。
“不过,这七天,你还是要养的。”发现南清河此刻的反应甚是有趣,也倒不着急,不禁想多逗逗他,手指摆弄着他的黑发,顺着肩膀抚上脖颈,“就是啊,那种包养。”调戏似的掠过下颚,慢慢摸到喉结,刚想有所动作,南清河却突然将他的手抓住了。
“别闹了。”南清河声音很低沉,手的力气很大,苏温盏挣不开。
“放手。”苏温盏眸中的笑意殆尽,只剩危险。
南清河松开苏温盏的手,表情无奈,皱着眉。
“那就办正事吧。”苏温盏冷笑,撑起身子,衣服滑落露出一片春光,扒开南清河的衣服就咬上了南清河的动脉旁边。
南清河瞳孔一缩,心中一紧,下意识想推开他却忍住了,他……
痛感持续了一会,被亲吻的感觉酥酥麻麻传便全身。
苏温盏松开他,吮净伤口周围的血液,似是满足了。
“味道不错。”苏温盏笑着,用拇指抹净了蹭在嘴边的血,舔了舔。
南清河摸了摸湿漉漉的伤口,看见苏温盏若无其事地裹上被子躺下了。
苏温盏身了个懒腰,看着他无知无觉,“年轻就是好,气血旺盛。”。
“气血旺盛?”肩膀传来痛感,南清河不解其话中含义,但隐隐约约的虚弱感让南清河有些不舒服。
“对,而且,你的血,很甜呢。”苏温盏轻笑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夹着被子,将脸埋进被里,“睡觉了,困。”
“……”
时间如温润的水,从南清河忽闪的睫毛间流过,窗外月亮高挂,枕边传来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苏温盏夹着被子,衣衫凌乱,银丝散落满床,他一个人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床,南清河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二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浅浅的香味,和五年前的味道一样。
南清河将衬衣给他拉下来,不经意间触碰到的肌肤微凉。
“还是睡着了可爱些。”
南清河的动作牵动了伤口,微痛,叹了口气,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柜子前,找到药箱,在牙印上点上一点药粉。
“别走!回来……”
南清河手一僵,转身看见苏温盏手在空中乱划了了一阵,然后翻了个身,滚到了床的里侧,睡姿奇葩。
南清河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将他吵醒,将瓶子放回药箱里,回到床上。
苏温盏背对着他,被子被踹到了脚下,衣服凌乱,露着半截腿,半截腰,腰上九条浅青色的纹身,似乎是尾巴。
南清河起身捞回他的被子,随手一盖,将他整个人都蒙在了里面,而苏温盏毫无反应。
“真的不是猪吗?”
南清河看着苏温盏散落的白发,笑了笑,九尾白狐啊。
据古籍记载,在人类修找到仙之路的那段时间,九尾狐也是隐居的众上古洪荒神兽之一,祖先强大堪比神祗,开辟出一方天地,是为青丘古国,从此世代九尾狐族皆隐居于此,至于苏温盏……
他是不是,也来自那里呢。
他……是怎么了,居然对一只妖怪这么上心。
南清河看着被窝里的一团,倦意袭来,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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