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人的一笑一瞥皆如刀一点点划着沈阳故的心，沈阳故强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但眼角滑落的泪已经把他整个人给卖了：“那场大火我的确知道，它带走了我的爱人。”

何雅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爸爸，对不起，我不知道。”

连忙转移话题刚好看见沈阳故之前擦试的水仙百合开口道：“哎，爸爸你怎么又在弄水仙百合了呀！？水仙百合销量也不好，反而会赔本，也就只有您当这个冤大头把它当宝，说实话，爸爸，我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你明明是南大的学生，随便找个工作都比你守着这个烂……花店强。”

这句无意说出的话此时却引的沈阳故大怒青筋暴起历声喝道：“何雅”

何雅一哆嗦沈阳故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她，一时间有些委屈了。

可是，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明明脑回路就和一般人不一样，还不让人说了。

沈阳故也觉察到自己语气重了可是跟那人有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轻声开口：“雅雅，每个职业都应该受道尊重，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选择了这条路可能你会很诧异，但我做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这样，你先收拾东西，收拾完了，你过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何雅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也许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反省了自己，此时到沈阳故面前的时候诚恳的道了歉：“爸爸，对不起我不该歧视水仙百合的，野草鲜花，各有各的喜爱，我不应该用大众的爱好而去歧视小众爱好。”

沈阳故停下了摆弄花的手，眼眶有些微红道：“我和他相识在季夏，那时高考刚结束没几天，我和朋友去爬山放松，

他一个小屁孩，就站这山峰上，生的又瘦小，看样子一阵风就能给他吹下去，身边也没个朋友，显得很寂寞。”

沈阳故蹙了蹙眉又道：“我和朋友就上前跟他聊了一下，一个小屁孩，不上学也就算了，还爬到山峰那么危险的地方，换谁谁不慌？

后面一起吃了个饭，就没了联系。直到大一开学再次见面，我简直不敢相信，就一个15岁的小屁孩居然上大学了……。”

沈阳故表情随着事情发展也有了变化，说到不好的时候会触及眉头，好的时候会嘴角会不自觉上扬

“那天，他像个三岁孩子一样的挂在我身上，也就是那天我们毕业了。”比如现在沈阳故眸中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何雅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三个半小时了“那个姐姐真的好温柔啊！好可爱呀！毕业以后呢？！为什么没在一起？是爷爷奶奶不同意吗？”

何雅想想也觉得不对，毕竟沈阳故那么爱那个人，而那个人的父母也因为沈阳故出了车祸走了，怎么可能不接受？

沈阳故听见小姐姐这三个字愣了一下，随后咳了几声，他的性取向其实没有问题，但他就是喜欢他，他就是心疼，就是想等他，十三年算什么？他能等一辈子。

但是何雅好好的一个孩子，虽说当记者几个月了，应该也知道一些，但让她知道自己的从小敬重的干爸是同性恋，估计接受不了，他没有解释，

回答道：“我们在宁川租了房子，打算久居，我们再次路过南大的时候，他眼巴巴的看着奶茶店，当时奶茶店的人排的特别多，明明特别想喝却还是强逼着自己不去看，他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我们当时是准备去采购家具的，他不想浪费时间也就没说，他还喜欢花我看出来了，我就让他先去花店看花，然后自己去买奶茶。”

沈阳故垂着头神情从高兴降到了失落最后成了自责：“也就是……因为我去买奶茶了，让他独自一个人进了花店……才出事了，都怪我……”

何雅恍然大悟，为什么当她说花店的时候沈阳故会突然发火。

沈阳顾再次抬头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让人听不出情绪：“雅雅，你知道水仙百合的花语吗？她的花语是等待重逢，水仙百合的销量是很少，原因是这世间的重情人太少，

你还记得前年每天都来买一诛水仙百合的先生吗？他连续买了两年的水仙百合，直到今年的三月份，他不是一个人了，他带了一位小姐来，

这次他买了粉蔷薇，而粉蔷薇的花语是爱的誓言，那位先生凭着自己的真心换来了幸福，这世间所有的事都是有结果的。”

沈阳故的眸子是垂着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凭心而论，我们不过只是一群渺小的人类，我们能与天争什么？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时间花在值得的事物上？我们不只是来人间走个过场，而是来发现这世间的美好。”

他眼底的痛苦一点一点叠加“其实你说的也没错，这本身就是一个烂花店，我守着这个花店十余年，的确是一事无成，

但，这个花店已成我的执念，是心病，我就想着，他若成鬼，每年中元节回家，也能看见我。他若还在，有朝一日他回家，也能一眼看见我，我会一直守着他的家。”

何雅疑惑：“她的家？”

“对，他的家，他是阑州人，他的家就在缤越路的公寓，可惜他再也不能回家了。而我是宁川人，想回家了可以随时回去，而他…他应该也会想家吧！我就守在他家，等着他回来。”

何雅这才想起来每年团圆日，都是爷爷奶奶从宁川赶来，他一直以为爷爷奶奶在那边工作，谁知道，背井离乡的居然是沈阳故：“花店…也是为了她开的吗？不去公司工作也是为了她吗？”

“不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他，因为答应了他，为了誓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承诺过他，便会做到，即使守着花点一辈子。”沈阳故眼底有着不可言说的坚定。

“君子之诺嘛！我虽然没承诺人什么，但是爸爸你这样真的真的值得吗？13年的青春啊！以后的呢？”

何雅知道自己这时候说这些话不对，但是就是不忍，那可是他爸爸啊！才二十几岁，为了一个陌生小女孩把自己积蓄掏空的哥哥呀！为了情，居然把自己的后半辈子给放弃了。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