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失去

两人很快吃完饭，兰时依旧跟在沈青阳身后走进厨房看人洗碗，沈青阳也默许了，让他看着也能学习一下。

洗完后沈青阳打开下面的自动洗碗柜，让兰时把碗筷放进去再按开关，就能自动清洁，简直是懒人必备。

现在也才七点半，沈青阳收拾了下桌面问兰时想不想下去散步，小区挺大，路上人也不会很多，先让兰时适应适应，总不能一天到晚都在家闷着。

兰时觉得只要能跟着沈青阳，去哪里都行。

换好衣服后，沈青阳拿出给兰时买的鞋，黑白配色还是高帮，显得人腿长，穿好后的沈青阳靠着墙，垂眼看着兰时不太熟练的系鞋带。

从这角度看，兰时也没有很高大嘛，谁知等人站起来，居然只能到人肩膀下一点的位置，沈青阳刚好一米八，兰时应该都快一米九了。

但兰时总是不好好站，喜欢凑到沈青阳耳朵边，鼻息间喷洒的热气都落在耳朵上，引起一阵痒意，沈青阳抬手，用力的拍兰时的后背。

“给我站直，驼背是不好的知道吗？”

兰时被沈青阳拍的吓一跳，连忙挺腰站好，伸手去抓那只拍自己的手腕，“我站好了。”

“嗯，真乖，走吧。”

沈青阳挣开手，让兰时先出门，随后他把门关上锁好，两人走到电梯间。

进电梯时里面没人，但是快到一层的时候，进来了两个搬东西的，箱子快摆满整个电梯，沈青阳也只能往后退。

这一退直接抵到兰时的胸膛，沈青阳没太在意，放松力气直接靠在上面，继续摆弄手机刷微博。

对于沈青阳突然贴近，兰时浑身紧绷，动也不敢动，为了让沈青阳靠的舒服，站的更直了。

不知道是看了什么，沈青阳还时不时笑，肩膀一抖一抖的，蹭在兰时胸膛上。

就在兰时忍不住想按住沈青阳，电梯门开了。

沈青阳等人把箱子挪走，扯着兰时袖子将人拉出去，“走吧走吧，带你逛逛。”

————

就像他说的，小区真的很大。

原住民倒是习惯了，走着小道左拐右拐，地上还有灯，也不怕看不见了，偶尔还能碰见躲在草丛里的小猫。

在他们下来走了没一会就被一只大橘跟着了，准确说是跟着沈青阳。

沈青阳蹲下双手捧着猫脸蛋挠下巴，小猫咪舒服的眯起眼睛打呼噜，“这只大橘有点眼熟，我前几天也看见他了，大橘，我今天没带吃的，改天再喂你好不好，你看你肉这么多，没少吃吧。”

“喵——”

“被摸几下就变夹子音了？”

大橘很是上道，翻身露出肚皮取悦，两只爪子叠在一起，对着沈青阳喵喵喵。

兰时作为狗子，对猫还是有一定的抵触，所以他一直站着，眼睛倒是紧盯那两只抱着沈青阳手的爪子。

猫咪扭头看着兰时，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不屑，好像在说，你成精了又怎样，你的主人还不是撸我。

嘁。

兰时作为成精，不对，成人狗子才不跟一般猫咪计较...。

“沈青阳。”

就计较，计较怎么了，我兰时现在住他家呢，到时候我还要把妈妈接过来，你这只小流浪猫。

沈青阳大概是猜到兰时吃醋了，拍了拍猫咪的脑袋，起身无辜的对着兰时笑，继而继续往前走。

跟在沈青阳身后的兰时还不望回过头，得意的看眼那只依依不舍的猫。

————

两人伴着晚风散步，走到后门时兰时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里面还伴随着熟悉的气息。

熟悉的...兰时并没有什么朋友，也不认识什么人，一直都陪在母亲身边。

“沈青阳，我要去那边！”兰时伸手握住走在前面人的手腕，语气很是紧张急切。

沈青阳点了头，怕兰时走错，二话不说牵着带人走过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几乎令兰时反胃，他咬紧后槽牙，心里一直祈祷着千万不要是那个人。

走到门口时，几个手里拿着酒瓶的醉汉正抬起脚踹着什么，沈青阳也闻到一股血腥味，往地上看，一只身形不大的狗正在被那几个人猛踢，它想站在身时又被围住。

一只脚直直的往肚子上踢，它又倒回地上，奄奄一息。

“你们在做什么！”沈青阳大吼了一声，醉汉们看见有人来了，嘴里骂骂咧咧，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走了。

兰时首先冲了出去，他脸色脸色泛白，手指轻轻的蹭了蹭躺在地上的狗。

“妈妈、妈妈。”兰时不敢随意动她，她的嘴边溢出鲜血，呼吸也很微弱，兰时虽然吃惊但也很快的拨打了刚才找到的宠物医院的电话。

沈青阳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出冷汗，声音都有些抖，“喂，您好，这里是春幸小区，我们发现一只小狗，她躺在地上，流了很多血，呼吸也很弱，好好，请你们务必快点过来，知道了，谢谢。”

兰时有点慌乱，眼眶泛红，抬起头看沈青阳，又低下头去看妈妈，想抱妈妈起来，可是一碰到就呜呜咽咽的叫。

兰时听的懂，妈妈在说，终于找到你了。

他跪在地上，俯身凑近，对着妈妈说，干嘛要出来找我，没过多久我就能带你走，旁边这个人收留了我，他很好，他也会收留你的，干嘛要出来啊。

妈妈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滚落，我害怕你出事，所以才闻着味过来的，见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我本来就生病，想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兰时的妈妈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变成人的样子，但是从气味上她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车来的还算快，停在他们旁边，几个人下来拿着小担架，把她抬了上去，兰时和沈青阳也跟着一起坐上车，一路上兰时都攥紧拳头，在见到那几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冲上去，要不是沈青阳站在身边。

医生们在给妈妈止血，但奈何不住伤口实在太深，并且妈妈本身就生病，且营养不良，抵抗不了，到了医院抢救没多久，医生出来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沈青阳没想到他们会经历这些，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但他现在不能慌，医生拉着他去签字，兰时被叫到房间。

妈妈已经停止呼吸，侧躺在床上，兰时走上前，这时候终于能抱着她了，积攒许久的眼泪终究是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额头上。

“妈妈，我明明很快就能接你过来了，为什么...”兰时哽咽着，明明自己受伤时都没哭。

沈青阳完成手续后过来找他，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第一次见到兰时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脆弱。

他说不出话，只能把书按在兰时的肩膀上。

医生进来跟她们说，不能自己带回去埋，因为她携带病毒，只能选择火化。

兰时抱着妈妈的手一紧，却又缓慢的松开，沈青阳见状，便跟医生说同意火化。

————

他们坐在门口，沈青阳一直望着那扇门，兰时则低着头，手背擦拭掉眼泪。

里面的人出来了，把装有骨灰的罐子给了他们，沈青阳接过给了兰时，等交完费用出来已经九点，叫了辆车直接开回小区。

到了楼下，沈青阳刷卡进去，他走在兰时身边，很是担心兰时，手指蹭过对方手时才发现居然这么冰。

不动声色的伸去牵住兰时的，直到回家拿钥匙开门时才松开，两人都很恍惚，事情就像刚发生一样。

兰时等沈青阳进门后还站在门口，垂着头。

沈青阳放低声音说：“兰时，进来了，兰时？”

被这一叫兰时才回神，抬腿迈进，抱着装有母亲骨灰的罐子，进来后又不动了，沈青阳没办法，把他带到沙发上让人坐好，自己蹲下身解开鞋带，帮兰时把鞋脱掉。

“沈青阳，我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