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想触摸太阳

他们说，对一切没有欲望，没有知觉。

那就是死了。

他们都怕死。

因为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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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户投进细碎的光，现在看让人有些晃神。

铁窗只有两寸大，看出去外面是辽阔无边的荒野，连着天空，上下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和我们的生活一样，不带喜色。

这地方往常连一只老鼠都不愿意光顾，今天外面却聚集了一堆人。

是看守。

许多看守站在外面，将什么包围着，空气中凝结着不善的气息。

黑压压的一片挡住了所有的青绿，这使人心情更加糟糕。

我离得很远，听不清真切他们在讲些什么，大概是在抱怨每个月都出现的情况。

我从窄窄的铁窗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在看守之中，一抹红色夹杂在纯黑色中，仿佛带着光，将周围一切都模糊。

他身姿挺拔，穿着与看守相同的军装制服，除却严肃外，还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像阳光一样温和，治愈，抚慰人心，又像天空的太阳……

遥不可及。

我想触摸太阳。

野兽的直觉告诉我的，要更接近他。

但沉重的镣铐压制着我，好像长在肉里，连带着血液多弥散着铁锈的味道。

不止一次觉得这锁链碍眼，就连灵魂也被囚禁了一般。

我心里燃着一团火，想要跟接近太阳，粗壮的铁索与厚厚的石墙成了我最大的阻碍。

带着呜咽声，我发了疯般地撕扯，透明的东西化成了一片片的碎块。

我感到可惜，他是美的，特别是在所有的大晴天。

拉扯至变形的铁杆稍稍增大了一点视野，带着气，我欺身压上铁窗。

那抹红色消失了。

还未等我在看的久一点，铁窗被钢铁重新盖上。

我心里有些失落，嘶吼了一声，脱力地从站板上倒下，郁闷等待着看守的到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开锁声在沉闷空间中格外响亮。

我睁眼看向上方，来了三个看守，每个人手上都拿着警棍。

没有那抹红色。

我低下头，有些恹恹。

“他疯了……我是说真的。”

“该死，我就说不应该给他开天窗。”其中一个看着惨不忍睹的铁窗，不禁抱怨道。

“你得去和曼逸尔说，不过他这么偏爱这条野狗，说不定你要被骂一顿。”另一个看守调侃。

“行了行了。”领头的不耐烦的咳嗽了几声，随后催促道，“我去修窗户，你们好好管教管教它。

领头的看话毕，另外两个看守朝我走来——

我很明白我即将面临什么。

管教，对于我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死狗，杂碎，野种，蠢货。

这便是我。

我听了上百次，上千次，上万次，言语远不及棍棒重重打在身体上的痛，起起落落，沉闷的声响，带着划破空间的厉击，如雨点一样，那渗透进骨子里的痛楚蔓延全身。

我蜷缩在地上低嚎，五脏六腑连着神经疼。我压抑着声音，强迫自己不要出声，否则他们会越来越起劲。

只要忍过去，只要忍过去。

只要忍，一切都会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身上的痛，我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

“差不多了，曼逸尔一会儿要来，让他看见，又要多些麻烦。”

看守逐渐停了动作，俨然是失去了兴趣，又或者是怕他们口中的曼逸尔。随后他们收起了警棍，临走前吐了几口唾液。

牢房再度变得寂静昏暗。

钝痛席卷全身，干渴和饥饿也如潮水般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刺激着嗅觉。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慢吞吞的舔舐身上的伤口。

这是我自己的疗伤时刻。

困乏逐渐泛上心头，我蜷缩在潮湿的地板，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