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下雪了

怀中曼逸尔的身躯在逐渐变冷，他抬头与我对视，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

曼逸尔冷静的看着我，随后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轻轻拭去我的眼泪。

“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不要再哭了。”

“毕竟——”

他的眼角有些发红，蓝色眼膜却像是蓝色洋甘菊，漂亮，深沉，闪烁着光芒。

“以后没有我来安慰你了。”

不要。

我不要曼逸尔离开我。

“曼逸尔，都是我不好……你可不可以不要一个人走……”

我抱紧了曼逸尔，抽噎说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狗。”

“你放心，我注射了抗体，将血液浇在了你的身上，我只是我自己的试验品，但我想应该不会出现差错，只要你不在迷失自我，他就不会再来侵扰你。”

“所以，你不会变成没有神智的Alens，你是一个正常的人，以后没有谁可以束缚你，你可以成为你自己，可以去更高更远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低低说道，“如果没有你，那算什么新生活。”

曼逸尔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只是笑着。

温柔的笑着。

就像无形的剑刃刺在我的心上，无法拔除。

“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所以，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好吗？”

曼逸尔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抱着他，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我救不了他，还推他一步步走向地狱。

我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在面前一点点消亡。

我留不住他。

“对不起。”

我听见曼逸尔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还有……”

“我爱你。”

曼逸尔的身躯被黑色紧紧包裹，一点点被腐蚀，随着蔓延的藤蔓一起破碎着。

我的玫瑰在我的怀中凋落，我却无力挽回。

不应该是这样的。

消失的不应该是曼逸尔。

“曼逸尔，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我紧紧抱着曼逸尔逐渐破碎的身躯，止不住抽泣。

“曼逸尔，没有你，我不行的……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你怎么能说谎……”

“你怎么能……”

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

你还没有兑现你的承诺，你怎么就这样离开。

你说过要还我自由，还要带我去看蓝色的大海，绿色的森林，带我见证绮丽世界的缤纷。

我不要自由了……

就算永远被困在那里，也远远没有现在痛苦。

曼逸尔，你回来，好不好？

我不要看世界的奇迹。

你……

就是我的奇迹。

那三个字，让我心如刀割，我曾经有多么想听到这句话，现在就有多不想听。

如果曼逸尔不在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曼逸尔的身躯全部被黑色覆盖，随后凝结成晶体逐一破着，当天光破晓的那一刹那，我的眼前只留下一地的破碎的晶体。

我的光，消失了。

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这次，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看不到他的微笑，听不见他的声音……

我失神地瘫在原地，盯着天空，迟迟回不过神。

胸口好像缺了什么，曾经还会疼，现在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过早的贪恋果实就会毁掉鲜花。

曼逸尔。

曼逸尔……

你是我而不可及的玫瑰。

他为我亲手扯下自己的花瓣，折断了根茎，流尽了血液。

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消失在我眼前。

冰凉落在了睫毛上，我微微回神，无数纯白的雪花缓缓从天空降临，像是天使的羽毛。

下雪了。

“克雷克森——！”

伊奥丽娅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却无力回应她。

无数冰凉的雪花落在我的身上迅速消融，刺骨的寒冷几乎麻木。

“不会是……”

伊奥丽娅的声音有些发颤，满脸不可置信。

纷纷扬扬的雪花模糊了视线，大片的雪花将这片狼藉覆盖，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如果曼逸尔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凭什么死的是曼逸尔。

不是我。

我缓缓闭上眼睛，随后低沉开口。

“伊奥丽娅，你杀了我吧。”

也许她会好受一些。

作为曼逸尔最好的朋友，伊奥丽娅如果能杀了我，也许会让我的灵魂好受一些。

可是等了很久，伊奥丽娅都没有动手。

我睁眼看她，她强忍着眼泪，难过并不比我少，我以为她会怨恨我，大声怒骂我，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什么都没有做，眼里只有悲伤。

“我想阻止他的。”伊奥丽娅哽咽道，“但他说，他不能丢下你，你们之间有着承诺。”

她低着头，风雪吹动着她的头发。

“那我们的承诺呢？”

我无法出声安慰她。

我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没有资格开口。

伊奥丽娅擦了擦眼泪，从包里取出了一份厚重的文件，随后递给了我。

“这是曼逸尔留给你的东西。”

曼逸尔留给我的？

我接过那份文件，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压下心里那份痛苦，缓慢打开它。

里面装的——

是财产赠与书和身份证明，还有一封信。

曼逸尔……

“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你在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吗？

“走吧。”

伊奥丽娅低低抽泣，难以抑制悲痛的情绪。

“弗朗茨，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我的新生，是曼逸尔用命换来的，我凭什么把它看的这么廉价，就算不为我自己，也要为曼逸尔。

我有什么资格辜负他的付出。

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是他送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从今往后，我应该好好活着。

为了曼逸尔，我要好好活下去。

飞扬的雪花，将那残余的晶骸彻底埋葬，呼啸的风声，像是最终悲鸣的哀歌。

珠城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场雪。

我看着纸条上熟悉的笔记，窒息得喘不过气，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模糊了字迹。

曼逸尔。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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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为自己而活，不受任何人的阻碍与偏见。你将开辟属于自己的领地，无数子民。你将遇见一个能与你相恋的人，你将成为更好的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从今往后，你不是人人唾弃的Alens，也不是ECO的囚徒克雷克森。”

“你是弗朗茨·辛克莱。”

“一个真正自由的个体。”

“在我心中，独一无二的，也不可替代的——”

“惊艳存在。”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