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今生请多指教

茯苓早在伤好的时候出了山庄，她的本意是过完新年再走，结果在冬凌的师父来信让自己赶快过去，所以一早便离开了。

顾北笙穿着毛茸茸的大衣走在雪中，白芷撑着伞两人向拂雪院走去。

早前百里原来无名谷求药，却不知那龙炎草早就被苏合搓成了药丸子给顾北笙吃下了。余卿空也只能针对百里原所描述的症状开了一个药方，只能压抑着百里明暂时的痛苦直到成年。

最近顾北笙在余卿空的药房里翻药方看，时不时的往药房里跑两趟，大半的药材已经被顾北笙熟知。

大年初一的山庄里都挂起了红色的灯笼，顾北笙身着红色马甲往拂雪院跑去，苏合今日也换上了新衣跟在顾北笙身后。

“师父，师父，我来给你拜年了！”余卿空一大早就起床等着了，小家伙总是来的特别早。顾北笙跟苏合先后进了门，顾北笙一头扎进了余卿空的怀里，眨着眼睛看着。余卿空摸了摸头，从怀里掏出了个红色的袋子递给顾北笙，小家伙得了礼物就坐到一旁安静的拆带子了。苏合无奈的笑着，长生最不爱讲那些死板的规矩，师父却偏生纵容着长生一人。

“徒儿苏合给师父拜个早年！”苏合在一旁恭敬的行完礼站到一旁。

“师父，你不会没有给师兄准备新年礼吧！”顾北笙看着苏合淡然的模样，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就数长生你最皮了，现在门下弟子并不多，茯苓又去了冬凌。难道师父会短了你们师兄弟二人？”余卿空从小抽屉里拿了一本医书递给苏合。

“师父，这是？”苏合看着手中那本薄薄的书有些不敢相信。

“正是鬼医老人留下的手扎，是医是毒全是个人意念。为师相信你的为人，才将手扎转交给你，不要走了歪路…”余卿空颇有意味的说着，苏合虽然稳重有着自己的主见，但总归是心软做不到对一些人与事事不关己。

“师父放心，徒儿定当好好参研…”苏合本以为师父会像往年一样嘱咐自己几句，没想到给了自己一份大礼。顾北笙在一旁笑的像只小仓鼠，嘴里还吃着话梅糖。每次过来拂雪院余卿空都会让人准备两碟投喂顾北笙的零嘴。

“师父，我跟师兄也有东西给你！”顾北笙拉着苏合坐在榻上，笑的一脸神秘。

“哦？你们俩给为师准备了什么？”余卿空保持了适当的好奇，面上却又不显露出来。

“白芷，把东西拿来！”顾北笙对着门外喊道，白芷提着一个红木食盒走了进来，苏合接过食盒放在榻上的小桌上。

“当当当，师父生辰快乐！”顾北笙指着食盒里的那碗撒满了红绿丝的鸡蛋面，余卿空愣了一下，他有多久没过生辰了？

“师父，生辰快乐！”苏合也送上了自己的祝福。他想起自己五岁时被余卿空选中带回无名谷的时候，师父就是这般模样。如今都过去十五年了，余卿空还是原本的模样，仿佛岁月并未曾在他脸上刻下印记，依旧颜好。

当初老谷主意外离世，余卿空也正是年少时，带着自己的两个师弟硬是将无名谷撑了下来。如今苏合也跟当初的自己颇为相似，差的不过是年岁而已，还有个鬼才的小师弟。他有多久未曾过过生辰了，十年还是二十年，早已经记不清了。

余卿空手执白玉筷加了一根细面，却发现这面竟跟平时吃的不一样，细细的瞟了一眼顾北笙。

“这可是长寿面，要一口气吃完的，今天我跟师兄早起忙了好久呐，师父你快吃！”顾北笙看着余卿空的模样美滋滋的说道，苏合在一旁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厨房已经乱七八糟了，还好不用自己收拾。

余卿空抿唇一笑，顾北笙看的都有些痴怔了，他家男人现在都还没变成老狐狸，可以多调戏一下哇。

“这都是师弟的主意，师父不要浪费了。”苏合也难得放轻松的起哄着，余卿空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心里百般滋味。

夹起长寿面吃了起来，一切还好除了有点咸，待会儿拿点雨前龙井出来泡着喝。

屋外风雪依旧，屋内暖暖的一片，还漂着淡淡的茶香。顾北笙依旧蹭在余卿空的怀里摆弄着腰间的配饰，苏合拿着话梅糖都逗不出来。

冬日里天黑的早，早早的吃过晚饭，苏合跟余卿空下着棋，顾北笙笑眯眯的在一旁扣着棋子。这个时空没有烟花这种东西，过年也只有放鞭炮，能放的起鞭炮的人家中富裕自然不在话下。更多的都是在家猫冬，余卿空与苏合喜静，无名谷自然就不会在拿鞭炮这种东西进来了。想着想着自己又溜到屋外跑了一圈，回来时手里还捏着二师叔院子里的腊梅。

“二师叔种的腊梅倒了大霉，你隔三差五的就去折一枝回来，要是二师叔在谷里还不得天天来告状了…”苏合一看见顾北笙手里又捏了几支梅花真是哭笑不得，自从上次给茯苓摘了一次后，就上瘾了。

“师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莫待无花空折枝，花开堪折直须折。二师叔不在，偷偷折两枝没事的…”顾北笙很是勤快的将花瓶里快要凋谢的腊梅给换了出来，他可是送花给自己心上人的，不亏不亏。某日二师叔回谷看见自己心爱的腊梅树只剩了个桩桩，跑去跟余卿空大吵了一架，不过这都是后话。

“就你文采好，小小年纪哪里来这么多诗文才绝。”

“不告诉你！”顾北笙躲在余卿空身后躲过了自家师兄的糖炒栗子。

“长生是要比你聪明了一些，你小时候背个书都憋的满脸通红…”余卿空不知不觉的护着小徒弟，顾北笙趁机给苏合了个鬼脸笑到不行。他家男人真腹黑，揭人不揭短哇。

“师父，以前的事能不提了嘛…”苏合脸都红了，就这样在师弟面前丢脸了。

顾北笙拉了拉余卿空的袖子，起身做礼道：“师父你可知道，长生喜欢你！”

“是是，为师也喜欢你，人不大精的要死。”

余卿空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徒弟内心一片柔软。

“你就不喜欢师兄了吗？师兄辛辛苦苦把养的这么大…”

“喜欢你个笨蛋苏合，哎哟！师父…”

“对你师兄直呼其名，该打…”

“哈哈哈哈，小师弟…”

笑闹间时间过得很快，闹了大半夜顾北笙抱着余卿空的腰就睡着了，苏合想抱他回白竹院却被余卿空阻止了。

“今夜长生就在这里睡了，你也赶紧回去歇着吧…”余卿空调整了一下顾北笙的睡姿把人抱到自己床上，睡梦中的顾北笙却是抱着余卿空不肯撒手。苏合看的颇为无奈，顾北笙就是从懂事开始就黏着师父，一天不见整个人就蔫了。

苏合只得自己回了白竹院，余卿空看着不肯撒手的顾北笙没办法只得和衣而睡，却在袖口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一颗透亮的石子，里面有着点点金光，在黑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想到刚刚顾北笙拉着自己的袖子摆弄，怕是那时候就放进去了。看着顾北笙熟睡的小脸，余卿空将星石收了起来，他的心也像那点点星光一样温柔起来。

有那么一个小屁孩子有着琉璃的般明亮的双眼，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却是真心的想着自己。不管喜怒哀乐小孩似乎很懂他一般，不管是昨夜明亮的星辰，还是明日清风中的细雪，我会看着你长大。

“老狐狸你看，我给你准备的灯火明亮，烟花昼夜，我顾北笙是真的好爱好爱你，或许上辈子我们是不是见过…”星辰烟火倒印到青年明亮的眼中，微棕色的发丝被风吹起，风中满满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顾顾，上辈子有幸我能遇见你，这辈子我能真正的拥有你，我也很爱很爱你…”伸手掠过青年的发梢，青年眼里满满是自己带着笑意的脸。烟火依旧，两人却是难分难舍。

“生日快乐！余卿空！我的爱人…”青年亲吻着手指上的戒指，眼泪从脸颊上滑过，整个世界开始崩塌。顾北笙看见余卿空站在最高的塔上，他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去，身后是万丈的深渊。顾北笙看见余卿空像他挥了挥手跌入万丈深渊，他也跳了下去…

顾北笙清楚的感觉自己踢到了个什么东西，努力的睁开眼睛，余卿空的脸庞就在眼前。顾北笙伸手就抱了上去，紧紧的不肯撒手。

前世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今我会更加的去爱你，哪怕你并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