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呆子

要不要问问他是不是，算了，明天再问吧，手机上说不清楚。

他想确定张司欲，是不是很多年前遇到过的小孩，如果是，这些年都去哪了，为什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说过的吗，你如果要走了，会跟我说一声。

脑海里浮现起小孩扯着他手摇来摇去的画面，小孩笑的很开心，那双眼睛淡蓝色，干净又纯洁，蓝色里面带有光点，犹如宇宙中独一无二的星星。

哥哥，等我长大后一定娶你。

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小孩对他说过意味深长的话，那时候还小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让谢天阑把这句话记了很久呢。

谢天阑在后面一直陪他玩陪他闹的，这样的日子很温馨，但持续了不久，有一天过后，他再也没见到过那个小孩。

他不是没有找过，就在小孩住的地方，位置上小孩告诉他的，可是去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他们走了，他来迟了，询问过同楼层居住的邻居才知道，他们一家子前几天搬走了，去哪不清楚。

听别人这么说了，他还是不死心，就因为小孩说过的一句承诺，他不知道小孩的名字，最后的结果一样，都没有找到，一直到现在。

早上那不确定的想法谢天阑希望是错的，只是自己一时的胡乱猜测，他要张司欲是小孩，张司欲是他的传唤人，两个人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无相关的人。

他一见钟情了，对他，自己的传唤人，张司欲。

嘴唇划过脸颊停留在耳边，呼出的温热气体缠绕在耳朵上捶打着他的心脏，砰砰砰……

一声，两声......

砰砰作响。

让人心动不止。

另一天早上，天还没亮他驾车去了河北城的警局侦察部门，目的主要是了解飞扬酒吧案件的更多线索，组长给的文件记录没有太多用处，所以他想当面询问当年负责这个案件的负责人，了解详细一点。

到目的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也就说明今天给他调查的时间不多。

一走进警局侦察部门，他只瞧见里面除了一名在整理文件的女警员外，没有别的人。

正好那个女警员转身也看到了他，笑着问他，“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你好，我想知道2012年11月30日飞扬酒吧案件的负责人还在这里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昨天才调过来的，其他人应该知道，不过都在开会。”女警员看一眼墙上的时间。

差不多了。

心里的话音刚落，前面第三个写着会议室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警员陆陆续续的走出来，直到走出最后一个，先前的女警员走了过去，到他旁边说了几句话。

他目光看向谢天阑这边，与谢天阑对上了眼，转身进了会议室旁边的房间。

女警员此刻走到谢天阑面前，说道：“先生跟我来吧。”

谢天阑被她带到了第二个房间，里面有一个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人，应该将近四十了，脸上微有皱纹，人带到，女警员出去了，顺手把门关上。

他盯着那中年人，中年人因为目光也盯着他，四目再次的相对。

中年人伸手示意他在面前椅子坐下，谢天阑一坐下去，他开口了。

“我就是你要找当年负责飞扬酒吧案件的人，你想问什么？”

“我是传唤师，正在侦察黑氏的案件，其中包括这个，想了解这个案件更详细的内容。”

“那个播出的新闻你看了吗？”

谢天阑点了点头。

“新闻里基本的案件内容都在那里了，这些，是我最开始在案发现场拍的照片，没有公布发出来的。”中年人说着，拿出一沓照片，一次排开在谢天阑面前。

谢天阑跟着他手上的动作，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与在新闻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拿起图片，“这个图案周围很干净？”

“是的，刻上去之后他们好像还刻意清理过。”

谢天阑觉得这很离谱。

清理过，可大火把酒吧烧的只剩下灰烬，清理过也没有用啊。

谢天阑皱着眉看他。

中年人好像懂他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手指交叉着，“这个我想过，但是不清楚。”

“那有没有查过是不是里面的人得罪了黑氏？”他接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查过了，没有，里面死的人共有十四个，一个酒吧老板，四个服务员，九个客人，二十个人侥幸逃出来的，都查过，没有。”中年人给他清晰的解释着。

没有，不是得罪，那会是什么？

“酒吧周围的群众有没有看到事情经过或者可以的人进出？”

中年人又摇了摇头。

“监控呢，有没有拍到？”

“监控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案件发生的前几分钟就全部黑掉了，查了之后，并不是监控的问题，而是有人用了一些手段，所以在监控黑了的几分钟人员进出是不清楚的。”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放到谢天阑面前播放着。

很清晰的显示是一个监控画面，是加速版的，视频里人员进出有几人，穿着西装的，便服的，男女一起手牵手的，应该有其中死的几个客人。

视频播放完，到一闪而过黑屏，都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监控一共十五分钟，时间从晚上七点半营业到九点黑屏共进了二十六个人，听中年人说的，只有十四个人死了，侥幸逃出二十个，就说明发生爆炸前，酒吧有三十四个人，黑屏的时候黑氏很有可能混进剩下八个人其中，察觉不出来。

都是人，换个平常的服装，与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可以知道爆炸发生的大致时间，是在九点和九点十分之间。

知道了死亡人数，爆炸发生时间，但还是没用，线索不行。

“当时酒吧逃出来的人有没有问过？”

“问了九点时间进去的人，他们说只进了八个，那些人组队的，就坐在他们旁边。”中年人拿过他递过来的手机，收入口袋。

如果是八个的话，黑氏就不是在其中了。

“确定吗？”

“问了他们多次，结果一样。”

奇了怪了……

过了许久，当他从警局侦察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了，跟案件的负责人了解到很多事情，都不是线索。

谢天阑看了手机上的时间，不由一惊。

下午三点四十分。

这么快吗，得回去了。

匆匆忙忙找到车，回陕城了，他要赶在五点半之前回到，不然会让张司欲等太久。

回去路上没有来时顺利，不是堵车就是前面出事故了，周围的车在哔哔作响，搞得他好烦躁。

车程到半路，他收到了张司欲发来的消息，是一个餐厅地址，叫穗安。

怎么还不动啊，我赶时间啊。

探出窗外看情况，前面堵了长长一大截，望不到头。

回到陕城五点四十多了，他按着导航去餐厅。

十几分钟后，餐厅门口一辆车停下，下来的谢天阑整理了衣服，呼出一口气进去了，一眼就看到坐在窗户旁边的张司欲。

“抱歉，来迟了。”他不好意思的说着，在张司欲前面坐下。

晚了半个小时……

张司欲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点菜吧，我不清楚你喜欢吃什么。”

“好。”

点了菜，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坐下好几分钟，谢天阑感觉有些热，脱去了外套，抬头发现，餐厅对面是自己工作的地方，四个大字没有被遮掩看得清清楚楚。

心里不禁低坎着，这位置选的真......不错。

张司欲看到谢天阑一直盯着窗户外面看，自己也看过去，才知道是在看传唤公司。

有这么好看吗？

“你对它感兴趣？”

“嗯。”谢天阑轻声应道，又问：“你对它不感兴趣吗？”

张司欲摇了摇头，自己根本就对它不感兴趣，原本他这时候早出社会了，大学虽然没有读完，但学分是够了的，要不是小姨强制性的推荐他加入的传唤人，才不想在学校呢，一开始还不愿意，后面小姨跟表哥在一旁你唱我和，才答应下来。

说什么传唤人很好的，工作又轻松，别人又能看得起你，张司欲才不想被别人看得起，因为他本来就被别人看不起过，不太想与那些人打交道。

原因主要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件事，那件事，让身边的人都离他远远的，不敢靠近他，没有朋友的日子，是从那一刻开始的，流言蜚语的辱骂，也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父母在一夜里死的突然，连法医也鉴定不出他们死亡的原因，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只是强调死亡很蹊跷，这个答案一给出来，周围的邻居群众在小声嘀咕起来。

你说为什么偏偏留下一个孩子，不会是......咒的吧？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并没有反驳他，而是随着他这句话越来越反观。

什么咒，肯定是被他这个灾星给克死的，他一出生就奇怪，哪有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劝他们扔了，免得给自己带来坏事，他们还不信，现在倒好了，活该死了。

顿时指指点点的辱骂袭来，孩子怕的只能躲在墙角里，就像被巨人囚禁的蝼蚁一般，无处躲藏。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是站在孩子这边的，可能是因为他眼睛的颜色吧，流言蜚语到现在都没有消失，只是小姨把他带回家逐渐减少而已。

不感兴趣？

谢天阑刚拿起杯子的手放了下去，疑惑问他，“为什么？”

“不喜欢。”

他说完，双手放在桌子上趴了下去，玩弄着前面的杯子。

可能是他知道，传唤人这个职位要为人们服务吧，对于一个不想跟别人打交道的人而言，的确不太让人喜欢的来。

不仅仅是这样，他还怕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以前的熟人，动不动就一句灾星问候别人的人，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要让一个无辜到一夜失去父母的人背上灾星的罪名，多让人厌恶啊。

灾星两个字，十多年不想再重新听到。

不喜欢，那我岂不是要没传唤人了？

不行，一定要让他做我的传唤人，但是要怎么说服他喜欢呢？

脑海里，在这一瞬间想着很多办法，哪个办法能让张司欲喜欢传唤人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他这个传唤师。

想到几个应该可以的办法，又觉得它们不太靠谱，跟他摊牌吧，自己就是你匹配到的那个百分之一百的传唤师，更不行，还不是时候。

“你对他们的传唤人还是传唤师感兴趣呢？”

“传唤人。”谢天阑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没有一丝的考虑。

因为他不能考虑，这是他自己选的，但凡考虑了，都是对传唤师的不尊重。

“传唤人？喜欢吗？”张司欲坐起身子好奇的问。

“对。”

谢天阑看出他听到这回答反应不太开心。

面前的人叹出一口气，又趴回桌子上，嘴里小声嘀咕着，为什么都喜欢传唤人呢，对传唤师感兴趣不好吗......

听到全话的谢天阑笑了一声，“要我对传唤师感兴趣？”

张司欲没有掩饰，而是直接说出来原因。

“那样我们就能成为合作伙伴了。”

“我看过传唤人的合作协议，正式入职的传唤人会在几天里匹配到一个传唤师，前两天我接到消息，说有一个传唤师与我匹配数据值达到百分之一百。”

“不好吗？”

“好什么好，他怎么样我都没有见过。”

没见过，万一没眼缘呢，不合适呢......这些都说不准。

他不知道，谢天阑心里从他刚刚说出原因后，一直在偷笑个不停。

好呆啊，像个呆瓜一样。

谢天阑喝了口茶，笑着道：“哪怕我是传唤师，可匹配数据值没他高也没用啊。”

这句话说完，明显张司欲更加不开心了，接二连三的叹气。

谢天阑说的没错，一个传唤人与一个传唤师的合作是按照两人的匹配数据值来的决定的，就算很多传唤师的匹配数据值都很高，超过了合作规定的百分之六十，你也没能力选取他们之中看顺眼的，想与他合作的，只能选取匹配数据值中最高的人。

规定一直都是这样，哪怕你愿与不愿意，就像现在这个状况。

菜上来时，张司欲安静吃着没再说一句话，像忘了是在给谁赔礼道歉。

倒是谢天阑，吃几口看一下张司欲，看一下张司欲吃一口，怕前面的人发现他盯着他，动作小心翼翼的。

喜欢吃木耳炒肉炒菜花，不吃姜不吃蒜不吃辣，这些是他从张司欲吃饭时看出来的。

点了五个菜，张司欲觉得不够还点了一个，一共六个菜，张司欲动过五个，里面有姜蒜的都挑了出来，只有青椒炒肉没动过。

一会的时间，张司欲摸摸自己鼓起来的肚子，一杯茶而下，彻底饱了。

打了个嗝，“饱了。”

谢天阑笑着放下筷子，伸出手叫了声服务员，结账。

张司欲看他动作，扯住他的手，“你干什么，不是我请吗？”

“都一样。”

“不行。”张司欲还是阻止了他，“说了我请就我请。”

张司欲怕他抢，起身去前台结账了。

噗，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