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驿站内，北疆太子转着手里的扇子，听完近侍的话，笑了笑。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命好还不好，这个身份，能吊死他。”

他躺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想到自己的身份，也顾不得他人了。

几天下来，周公谨算累到闭眼就能睡着。他可是没想到册封公子典礼还有应对这些根本不认识的官员们这么累，简直不夜里行军几十里还累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周公谨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的亲爹。

“父亲？”他坐起来身。

周鹤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退去了不少严厉的气息，他点了点头，在案桌前坐下。

周公谨过去给到了茶，问道：“父亲，你找我有事？”

“臭小子，如今你是靖公子了。”

周公谨摸摸头，说道：“我知道啊，这几天不都在忙这个事儿嘛。”

“明日你要跟我去谢恩。”

“啊？”

“我今日来是要跟你提个醒，日后无论谁拉拢你，你都要知道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

这话说的有点不明不白。

“父亲，你的意思是？”

“算了，你先休息吧。明日跟我去谢恩。”

“哦。”

第二日，周公谨在皇宫崇武门外候着，周鹤则进了天应阁（官员等待上朝的地方）。一来，他并非正式官员，不能随意进入，二来，虽然被封了公子，可以递上求见的牌子，但他可不想自己去。

民间的话本子上说了，深深皇宫，说错一句话可能就是个死。

还没等多久，就见一顶轿子过来，上面挂着的是北疆标识。

“旋莱！”

周公谨刚喊了一句，就听到旁边一人喝道：“大胆……”

“住口！”轿子里的人发话了。

那人立即住了嘴，这时，轿子也落地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深褐色，勒着玉石抹额的俊俏公子。

“周公谨，你怎么在这里？哦——你是来谢恩的，如今我该称你为靖公子了。”

周公谨靠在自己的轿子边上，笑：“你这是在酸我吗，兄弟？”

“你可是言重了。”旋莱笑了笑，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深蓝色衣衫，明黄色蹀躞带，上面绣着蟒纹，很是威武的样子。

“我近些天来比较忙，没去看你，你可好?”周公谨也打量了一下旋莱。

“我这个身份有什么好不好的？”

“额……”

旋莱见他语塞，噗嗤一下笑了，说：“逗你了，好了，我不能多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今日来做什么，左不过是那些事情。”

“嗯。”

“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你可要记得找我喝酒去。”

“这没问题，都是兄弟嘛。”

旋莱点了点头，转身又进了轿子，待使者交了文牒就进了崇武门。

周公谨差不多在外面等了一个半时辰才看到自己的亲爹过来。

“父亲！”

“走吧。”

周公谨跟着周鹤踏入了皇宫。这是他第二次来这个地方，不过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毕竟第一次来的时候太小了。不过，他没有东张西望，以后，怕是少不了要进来，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差不多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御书房外。四周都是带刀侍卫，守卫森严。

周鹤躬身对御书房门口的郭公公说道：“劳烦公公通传。”

“大将军稍等。”

不多时，郭公公出来了，说：“请。”

周公谨跟着父亲进了御书房。周公谨还未看到里面人的样子，就听到一句“臣周鹤带小儿前来谢恩，吾皇万岁。”

周公谨立即跟着父亲跪下了。

“起来吧。”盛武帝眼皮都没抬，一个收尾将毛笔提起，然后点了点头。

跪着的人起身了。

“谢完恩就回去吧。”

“陛下……”

“怎么？觉得朕的恩赐不够？”

周鹤一听立马有跪下了。周公谨秉着都听亲爹话的原则也跟着跪下了。

“陛下，臣……”

“哼，”盛武帝哼了一声，目光落在跪着的年轻人身上，说：“这个，抬起头来。”

周公谨还未反应过来时就感觉被扯了一下，下意识抬了头。

“你就是周公谨？”

“是。”周公谨垂下了目光。

“当得起靖公子的封号。去吧。”

周鹤一听便知盛武帝并没有动怒，说道：“臣等告退。”

待父子二人走后，盛武帝低笑了一声：“是个人才。”

一路上，父子二人都沉默不言。周公谨觉得今天就算不是鸿门宴，这感觉也是差不多的。周鹤则是无奈，纵然有心躲避，可终究在其位。

“父亲？”

“回去吧。”

周鹤之子被封为靖公子的事情在平安城内传了几天便下去了，这几天可是将周公谨闷坏了。他一点也不想见所谓贵族公子们，还有那些要说媒的人，简直烦死了。

窗外的雨哗哗地下着，沈倦眠看着瘫在周公谨的书桌上笑得没个人形。

“唉，你现在可是平安城的香饽饽了。”

“要不我把来我们家的媒人让你一半，都是兄弟嘛！”

“哇，周公谨，你快打住！”

“都是兄弟，”周公谨咬牙切齿地勒住沈倦眠的脖子说“有福同享！”

“咳咳咳，周公谨！哥！咳咳咳咳咳！”

周公谨松开了手，目光转向了窗外，叹了口气。”

“无聊了，要不咱们去茶楼听戏？”

周公谨喝了口茶，说：“不去，现在茶楼里全都在说我，烦心。”

“哈哈哈，那可不是，靖公子，位同半个皇子呢！虽说你原本的身份也不差，可你现在这身份更金贵些。”

“你这是羡慕？”

沈倦眠用手拄着下巴，笑：“羡慕，可真是羡慕啊！”

“去去去，哼~”

“好了好了，等雨停了我带你去校武场看看。哥哥我啊，打包票，你准喜欢！”

“我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听说你外家有个马场……”

“周扒皮，知道了，你要是不满意，我就送你一匹好马！”

“成交！”

雨一连下了几日，南蜀地区隐隐有洪水的趋势。南蜀侍郎上奏朝廷，朝廷对此极为重视。

盛武帝一连颁了几道圣旨，让各地官员加强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