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007章：黯淡的二传手

方长看比赛的惯例就是一直盯着场上两支队伍的主攻手，偶尔看一看帮衬着主攻手的其它球员。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目光总是被球网旁边站着的许来给吸引过去。

许来不是主攻手，没有顾晓那么帅气的得分方式，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将后方传过来的球精准地送到球网上方做好扣球准备的球员手中。

方长想，或许是天天训练的缘故吧，许来做这一切动作的时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丝的犹豫卡带，或是出一些小意外、小失误，每次从许来手中传出去的球总是能够很好地让扣球手得分。

虽然在别人眼里，得分的是扣球手，耍帅的也是他们。就连曾经的方长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方长知道了，顾晓能够那么帅气地活跃在球场上，取得万众瞩目的成绩，一定离不开许来这般精准的传球。

这么想着，方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排球，从许来身上转移到了顾晓的手上，然后看着排球在顾晓挥臂后的一瞬间被扣到对方场内。

方长眸子亮了亮，震撼得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兴奋不已。

而这一幕，恰巧被目光扫过来的许来看到了。

第一场比赛很快结束了，许来所在的队伍以25：18的成绩取胜。

中间休息的时候，许来径直朝方长走去，站定在他面前。方长顺手将旁边放着的一瓶水递给他：“表现得很不错啊你。”

“你又没在看我，怎么知道我表现得很不错。”许来接过水，在方长旁边坐下，拧开瓶盖仰头灌下一大口，喉结随着“咕咚咕咚”的咽水声上下滚动着。

“我在看你啊，全程都在看你。”方长笑盈盈的，完全没有撒了谎的心虚模样，自信得连许来都差点相信他了——要不是他比赛的时候偶然转了个头，发现方长在看顾晓。

许来将瓶盖拧上，用手背拭了拭嘴角。

“我看到了。”方长仿佛听到许来轻轻哼了一声，“我看到了，你在看顾晓。”

“噗——”方长很没形象地，在许来面前笑喷出口水。他低低垂着头，一边将笑憋回去一边用手背擦拭自己的口水，整理了半天，这才重新将脑袋抬起来，望向许来：“你啊，怎么就好像一个讨糖吃的孩子似的。那我现在答应你，下场比赛我会全程盯着你好不好？”

许来没有答话，只是将矿泉水搁在长凳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方长。

“在所有人眼里，主攻手固然是帅气的。”许来说这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方长从未见过的认真，就仿佛，能够做二传手便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了：“但是，你想过没有，主攻手即将扣向对方场地的那个排球，是从谁的手中传过去的。二传手虽然不耀眼，但不可或缺，他们就像队伍里的司令塔，维系着整个队伍。”

其实许来说的这些，方长都是知道的，就在刚刚。

所以许来说这些话的时候，方长脑中便回想起第一场比赛时，将排球传到球网上方，避开所有人，让扣球手帅气夺下一分的许来。

他把自己隐匿在黑暗里，让光芒都照到别人身上。

那个时候的他，在方长眼里却无疑是最耀眼的，比主攻手顾晓还要耀眼。

“所以。”许来依旧望着方长，眸中仿佛多了一丝期待，却有一些别扭：“我希望你的眼中可以不要只有顾晓一个主攻手，也……看看其他人。”比如——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我。

方长没有出声，只是望着许来，无比认真地点了头。

——我早就看到了啊，那般耀眼的你。

后来打第二场比赛的时候，方长的眼里真的就再也装不下除了许来以外的其他人。

也不知是不是被许来给洗脑了，方长竟觉得驻守在球网边很不起眼的二传手比夺分次数最多的主攻手还要帅气。

直到比赛又一次以21：25的比分结束，当然，胜的一方依旧是A大校排球部。双方球员都帮着收拾场地的时候，方长这才从比赛中回过神来，蹦跶着到了许来身边，替他捡了几个球。

方长不是第一次触碰排球，但却是第一次在球场上碰。所以现在的他，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觉察到方长的异样，许来转过身，迎面撞进方长盯着排球痴笑的脸。

许来稍稍愣了愣，道：“方长，你或许，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