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我觉得我不是穷鬼

虽然这个地方荒无人烟，但是此处周围有水源，李大娘也种了一些庄稼，几人在这里倒是不愁吃，本来言清打算等两人的伤势完全好了再离开，只是看着云雪川结痂的手指和背部还是决定早些出去，最好定居在镇上，替云雪川买些祛疤的膏药。

虽然云雪川对手上和身上的疤痕表现得并不在意，言清自己作为一个男子也不在乎身上留疤，可他一想到云雪川的身份和平时的俊秀风姿就忍不住觉得云雪川应该和普通的糙男子不一样，他应该是个爱美之人。

在他的心中云雪川已经算是他的人了，自己的人总归是不能亏待的。

于是在这里又呆了两天后，言清向云雪川说出了自己要离开此处的想法，云雪川闻言没有什么反应，很顺从地同意了，他们商量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只是没想到，当天下午云雪川和李大娘双双消失。

最开始他以为云雪川帮着李大娘去哪里采东西去了，等到傍晚天快黑时，两人还没有回来，言清这才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在院子有些着急地踱步，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原本应该挂在墙上的弓箭不见了，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两人应该是打猎去了。

此处人迹罕至，山上既有狼，也有老虎，十分危险，上次他上山采药时也没敢走得太远，李大娘一个人在这安然无恙地生活这么久，言清对此很是佩服。

云雪川虽然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但却并不娇气，可即使如此言清也无法把打猎和他联系起来，总觉得一个身娇体弱的大美人去捕捉猛兽这个场面多少有些违和。而李大娘虽然力气大，看上去也会些武艺，她长年在这处住着对付山上的猛兽也比较有经验，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上山总不是那么安全。

思索再三，言清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山上跑去，没曾想刚走出门口不远处就看到云雪川与李大娘一人提着两只死去的野兔，云雪川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大背篓，仿佛装着什么东西。

云雪川也看到了他，挥手给他打招呼，表情带着些喜悦，“公子，你来啦。”

言清走了过去，没有接话，有些微怒地看着云雪川，他本想开口指责云雪川一顿，可顾忌到李大娘还在旁边，言清便没有开口，只是脸色十分难看，强势地抢过云雪川手中的兔子，冷硬道：“我来拿吧。”

云雪川察觉到了他正在气头上，便也没有阻止，只是神色有些落寞。

而一旁的李大娘看见这一幕却是坐不住了，她在旁边解释道：“这位小公子从前天起就一直向我打探在这山里要如何弄到银钱，我一想，你们主仆两遭了山贼，身上定是分文没有，这出门在外的哪里不需要花钱，于是想着带小公子上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打些猎物去镇上换点钱财。”

听到这，言清已经明白过来云雪川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他，他猛地看向云雪川，内心十分懊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这时，李大娘又继续道：“他对你如此情谊，若是吃力不讨好，难免不让人寒心。唉……言尽于此，不要怪我老婆子多言，我实在是不忍看到小公子一片真心反倒被厌弃。”

说完李大娘便加快速度往房子里走去，似是给他们留下相处的空间。

留在原地的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局促。

“公子，我……”

“你……别说话。”

云雪川刚开口就被言清打断。

他只好住口，用清澈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言清。

此时天色已经变成了黑蒙蒙的一片，云雪川在夜色里被柔和了面庞，两人的距离不算近，言清看不清他具体的五官，只是觉得他整个人像颗被薄雾笼罩着的明珠般，透着雾气熠熠生辉。

有些神秘，更有些神圣。

言清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不敢和他对视，眼神左飘一下，右飘一下。但很快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云雪川轻声道：“对不起。”

听到言清的道歉，云雪川的神色有些复杂，但他随即便换上了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着急道：“公子真是折煞奴才了，您是主子，我是奴才，我为主子做这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是我有错在先，我不该瞒着主子，主子就算打我骂我这也是我应得的。”

“……下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你我主仆二人一起扛就是，不要再逞英雄了。”

言清知道大家族里面的下人从小就被教导事事以主人为先，男宠和侍妾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刚刚已经道过歉了，因此此时听云雪川这么说他也没有反驳，只是内心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对云雪川好一点。

“公子放心，奴才下次不会了。”

“这就好，我们进去吧。”

他叹了一口气，顺手拍了拍云雪川的肩膀。

“嘶……”

听到身旁人的抽气声言清才意识到云雪川肩膀上的刀伤还没完全痊愈。

言清：“……抱歉。”

云雪川：“无事。”

言清：“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云雪川：“公子请说。”

言清：“……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跟个女子似的，但身受重伤还能干活打猎样样干练？”

云雪川：“大概……天赋异禀？”

言清：“……行吧。”

他们进了屋后，云雪川立即把背上的背篓放了下来，言清这才发现背篓里竟然是两只品相十分好的白狐。

它们俱被绑住脚，正在拼命地用牙齿撕扯着脚上的绳子。

李大娘拿来了一个笼子，把它们装了进去，然后隔着笼子熟练地剪掉了它们脚上的绳子，嘴里还念叨着：“这白狐最受达官贵人们的喜爱，镇上有好几处都在高价收购，这个品相大概能卖到一两银子，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

“你们可有能投奔的亲戚或者朋友？不然这白狐也只能解一时之急。”

“大娘你放心，到时候在镇上做些活计，我们也饿不死的。”云雪川仿佛已经做好了做工生活的准备。

听到云雪川这么说，言清的心中五味杂陈。

这两只白狐，仿佛已经成为了他们离开这儿后能够生存的希望。

言清犹豫半天，不知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们。

最终，想到云雪川为了让他们离开后不用流落街头而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言清也不再犹豫，郑重地对观察白狐的两人宣布道：“其实，我还是挺有钱的。”

云雪川闻言扭头真诚道：“公子身份高贵，金银财宝本就取之不尽。”

言清：“……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言清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脱掉鞋子，从袜子里掏出几张银票，一看面额，五十两到五百两俱有。

云雪川：“……”

李大娘：“……”

言清得意状，“这下你们相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