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不如就叫黑土地

“哎，你听说了没，靠近余杭朝益州的方向的那伙山贼被朝廷给灭了。”

“听说了听说了，那山贼在哪里横行霸道了那么久，不知道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被灭了真是痛快，老天有眼啊。”

“是啊是啊，以后终于可以安心地从那里过了，这朝廷总算是干了件人事……”

……

这日，正出门采购东西以便去京城的言清猝不及防就听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那群山贼被灭了。

这段时间他也打听过，那处只有那一伙山贼，名为黑风寨。所以如今被朝廷灭了的一定是打劫他和云雪川的那伙山贼。

他听着马行门口的酒馆里那几个大汉讨论山贼被灭的话，心里除了大仇得报的喜悦外，还有一丝不得劲。

我人都还没回京城，那伙山贼就被灭了？

言清看着手里刚刚买下的马车，心情十分复杂。

他扭头看向老板，“这车我还可以退吗？”

“哎呦公子，你莫要跟我开玩笑，这车，这马哪样不是好好的，怎么能说退就退呢？”

马行老板一脸拒绝，颇有些受伤地说道：“况且这马也是你和这位白衣公子仔细挑了良久的，并且还对它连连称赞，你这时候不要它，让它回去后如何面对那一群马兄弟？你让它日后在马房如何自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马虽是畜生，但也是有感情的，你怎么能在拥有了它之后又抛弃呢？”。

“兄弟，你这实在是不厚道啊。”马行老板“声声泣血”。

老板刚说完，那浑身漆黑的马似乎有灵性一般，也跟着叫了两声，那声音婉转凄切，似是在悲鸣一般。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马行老板趁热打铁，直呼，“公子你看，马儿都伤心了，你……忍心嘛？”

说着，他还挥袖朝脸上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泪水。

！！！有必要这么卖力吗？

言清无奈道：“要不然我不退了吧。”

“好勒，客官慢走。”老板变脸速度一绝，瞬间喜笑颜开。

言清：“……”突然又有点后悔了。

“哈，咳咳——”

云雪川看着言清被老板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不小心用力过猛呛到了自己，只得连连咳嗽。

言清见状连忙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这么不小心，笑都能把自己呛到。”

他没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十分宠溺，也没有发现自己拍背的动作十分温柔，更没有发现自己对待云雪川的态度不像是对待仆从，倒像是对待恋人一般，小心翼翼呵护着。

“抱歉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云雪川调皮地眨眨眼。

言清有些无语：“……算了，不和你计较。”

他们这串举动两人做得十分自然，一看就是平时的相处方式。

两人说完话，便拉着马车往回赶去，他们却没有发现马行老板看向他们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云雪川刚笑完，在回家路上时还是忍不住想笑，他一路忍笑忍得十分痛苦，特别是望着言清和马同框的时候。

看着他一副憋不住笑的模样，言清有些无奈，“刚刚不是才笑了嘛？这会儿怎么学会憋着了？”

“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哈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抱歉，抱，哈哈哈……”

看着云雪川当着他的面笑得那么开心，言清最开始有些郁闷，感觉自己有些丢脸，但那种情绪很快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云雪川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

云雪川的笑声仿佛有感染力一般，他听着听着自己的眼底不由得染上笑意。

两人在往来人穿梭的大街上，一静一动，一人自顾自笑着，一人宠溺地笑着，连同后面牵着的马车，宛如一副温馨的画卷，就此定格在这美好的一刻。

两人一路牵着马，悠闲地散步回家，等回到家后，两人才想起这里没有房屋可以安置这马。

本来两人打算两天后就出发回京，这两天就把马拴在院子里，可如今山贼已经被灭了，言清也没有了一定要回京的理由。

而向傅练江把云雪川要回来这件事，他也可以直接修书一封寄给傅练江，不用特地跑一趟，至于傅练江同不同意这件事他倒是不在意，反正人他是肯定要留在身边的。

因此这马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确实是多余的，不说没有住的地方，而且还需要定期喂食，言清看了马半响，突然觉得它有些麻烦。

“阿川，不然我们再把它卖了？”言清若有其事道。

云雪川：“……”

马：“……”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把它留着，我们万一要出远门也方便，那我就暂时把它拴在院子里。”

说完，言清伸手摸了一把马儿脸上的绒毛，把它栓在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上。

这马十分乖顺，大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云雪川也忍不住过来轻轻抚摸了一下这马，他一袭白衣，纯白无暇，站在漆黑高大的马旁边竟然十分相配，就好像天上的神仙和他的坐骑一般。

言清心中一动，激动道：“你这么白，又这么俊秀，叫云雪川。它这么黑，又那么高大，在它们马里面肯定也是一表马才，不如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就叫……”

“叫什么？”云雪川有些期待。

“叫黑土地如何？是不是很配？”言清有些得意自己取的名字，目光炯炯地看着云雪川，就像一个讨要夸奖的孩子。

云雪川犹豫再三终究是不想打击他，违心地夸赞道：“公子英明，这个名字甚好，和它十分相配。”

“哈哈，是吗，我其实就是随便想的，那你觉得……好在哪里？”言清目露期待。

云雪川：“……”

云雪川硬着头皮开口，“公子有所不知，‘黑土地’就是十分肥沃的土地，种出来的庄稼都长得非常茁壮，所有的百姓都喜欢这种土地，公子把它取名为这个名字，不就是表示对它的看重和期待吗？”

言清闻言，不由得对云雪川竖起了大拇指，由衷赞叹道：“我觉得今天那个马行老板应该让你来当，你绝对能够胜任。”

云雪川顺势羞涩一笑，“要我真去做了老板，马行的生意恐怕要黄。”

言清饶有趣味，“哦，为何。”

“因为——”云雪川指了指马，揶揄一笑，“我肯定只能诓到公子您呀。”

言清：“……”还能不能好好说话，非要提我被老板忽悠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