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学生时代学习

江昭硬着头皮敷衍了两句警察，面对谭泽千看似毫无波动实际暗藏危险的神情，今天看来是逃不掉了。

“那个市一中老大的称号是被夸大的，我，我也没想到今天会有那么多人……”他将事情稍微简化，撇清大部分关系，说成单纯的初中生找社会人帮忙的单方面械斗。

他江昭只是将计就计，连纠缠都没有。

少年低眉顺眼，一双写满永不服输的眼睛折射出精明的光芒，乍一看认罪态度良好，实际上他觉得这件事无聊得很，连出手的必要都没有，不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弱势群体身份怎么行。

不声不响的，其实胆子大得很。

谭泽千也不戳穿，尽量放柔和自己的声音：“受伤了吗？”

江昭摇摇头。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派出所。”

江昭极度想反对，可供他吩咐的这么多人中随便派一个就好，怎么又亲力亲为？

莫非他真打算好好当个监护人？

没必要吧。

“如果你不想出面我可以委托律师。”谭泽千做出拿手机的动作，下一秒就会直接联系专业人员解决此事。

江昭紧张地阻止：“不用了！还，还没到那种程度，我们只是去辅助警察了解事情具体过程，我不用和解也不要精神赔偿。”

谭泽千定定望向他，“你好像很清楚流程。”

靠，说多了。

他当然清楚，他进派出所的次数远超同龄人99%，所以才会为了装无辜特地选了另一个城区见面，这个派出所的民警不认识他。

“……以前去过一次。”

“谭先生，您如果看过我的档案就知道，我不是什么乖孩子，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江昭已经算半摊牌了，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请你离我远点。

谭泽千却似乎对他的坦白更为受用，朝沙发上一靠，沉声道：“我说什么你只用听着就好。”

江昭再没回话，莫名烦躁起来，无数次冒出凭什么听他的叛逆想法。

然而他既然选择回来，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有心理准备，至少在自己能够独立之前，欠他的所有东西，压抑的所有不满，都只能先记下。

是个必须延迟还清的账。

第二天的派出所他没有去，谭泽千“尊重”他的选择，最终派了律师过去。

市一中老大后台是谭家的新闻也将在其中几人拘留后传遍每个城区的初中，成为传说。

江昭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书桌上摊着几本胡乱写了半页的作业，他自己把唯一的消遣断掉了，那堆被他当成决心好好学习的投名状大部分都看不懂，更别说写完。

朋友少得可怜，还都是些不学习的主，总不可能绑个人来教他吧？

要说谁学习又好又愿意帮自己……

江昭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不会吧，

不会真的要拜托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学生吧?

但是他明显比别人聪明一大截——

江昭完全没考虑过请家教这种一看就还不起的方案，纠结了几分钟，给黎瑾去了电话。

他倒是很热情，说自己直接升学没有作业，但是可以帮忙。

江昭抽抽嘴角，忍住骂人的话，撂下一句明天早上市图书馆见，直截了当挂断电话。

天才小孩什么的真讨厌！

这一次来市图书馆，谭泽千表面上不说，但明显有两个格格不入的人一直站在附近，也不看书，也不移动，就差将“监视”两个字写脸上了。

江昭无视掉这些糟心事，拿出数学课本，先从最容易听懂的科目开始。

黎瑾有些口齿不清，好在琢磨几次也能将一些复杂问题解释清楚，图书馆安静是安静，也有相隔很远的位置，放低声音就不会打扰别人。

除去被抓去吃饭的时间，江昭效率极高，写了大半本数学题，这也是九门课里他唯一有基础的科目，稍一提点就能懂。

他写题的时候黎瑾就在看书，那些被赞颂无数的外国文学对他来说还是略显晦涩，无聊了就会分心，注意力慢慢慢慢挪到了江昭身上。

江昭的第一眼看上去并不具有威胁性，单薄而苍白，像是青春期没有发育好的小男生，似笑非笑地与人对视，只有那双眼睛，毫不避人，带着被雾掩盖的光芒，偶尔乍现极有穿透力的锋芒，足够摄人。

黑发垂顺而整齐，与精致的五官相得益彰，没人会否认他外貌的出众，即使他再怎么表现得吊儿郎当，气质带给他的更多是风流倜傥的潇洒。

黎瑾顶着发尾略带卷翘的头发摇头晃脑，看看书又看看江昭，怎么回事嘛，那个上来就使用暴力的人竟然这么认真。

江昭就算再迟钝也能发觉的炙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黎瑾那白白净净天真无邪的面孔，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目光一放，哪个不长眼的敢凶他，江昭看着看着母爱都快冒出来了。

不管了，敌不动，我不动，专心写作业。

“哥哥，哥哥。”黎瑾揪了揪江昭的衣袖，“快闭馆了，我们明天来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图书馆已经亮起灯，窗外黑漆漆一片，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

江昭放松因长时间握笔而隐隐作痛的手，第一次体会别人被罚抄课文的感觉，却并没有心情沉重，反而有某种不知名的爽感。

这就是学习的力量？

好像稍微燃起一点学习的心了。

……

才怪！

接下来几天的什么英语物理化学像天书一样，根本听不懂，期末考试前听来的些许知识点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黎瑾越着急越说不清楚，就差上手帮他写，江昭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哥哥，你怎么这么笨呀！”

不，不是说，这已经是在辱骂了！

江昭不留余力给黎瑾头上弹了一下，“不带人身攻击的。”

黎瑾“哎呦”一声，周围人对这边更清晰的吵嚷投来责怪的眼光，可惜都被护在两边的保镖狠狠瞪回去。

好在江昭还有点良心，捂住黎瑾的嘴，触感正如他的外表柔软细腻，水润润的，江昭略显嫌弃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小声点，这不是你家。”

黎瑾尝试去咬江昭表示嫌弃的手，被他逗狗似的躲开几次，江昭凭借身高优势将黎瑾按回座位上。

“我好好听，你好好教。”江昭在他手里塞上一支笔，指着其中一个公式虚心求教：“讲讲。”

黎瑾感觉很不对劲，他好像真的被当狗耍了，但笔已经拿起来了，再生气岂不是显得很不成熟？

不行，他可是被江昭“求”来帮忙的，怎么能意气用事呢。

遂在江昭忍笑忍到发抖的表情下又仔细认真讲了一遍。

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嘛。

直到开学前一周，江昭和黎瑾都泡在图书馆里，魏永知道以后表示强烈谴责。

江昭都要交作业，他们不交怎么行，会被以为老大不要他们了！

当场问了地址，抱起一堆作业就直奔图书馆而去。

魏永不仅自己去，还叫了好几个江昭的小弟一起，次次打架又有份的那种。

他们穿得流里流气，直冲江昭而来，自然会被保镖当成可疑分子拦下来。

“你说你是江少爷的朋友？不可能，江少爷不可能有这种朋友。”

江昭：正是我的朋友……

市一中的作业完全靠成绩分级布置，江昭成绩比他们好太多，自然写得比较少，这些天已经把最难的部分攻克了。

于是这群人占了图书馆几张桌子，由江昭组织，有不懂的问他和黎瑾，反正不给抄，要想交就必须自己写，完完全全是个互帮互助的学习小组。

有人抓耳挠腮，有人叫苦连天，有人奋发图强，有人不求甚解。

还真在临一周的极限状态下完成了60%的作业。

剩下的抄写、作文、函数等东西一天速成不了，江昭准备和班主任谈谈，和善地，诚恳地，客观全面地。

图书馆突然冒出来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不良少年，从以为他们是来闹事，到看他们刻苦安静学习，其中居然还有那个听说一挑百全胜的市一中老大。

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身边还有保镖看守，一伙不良少年在市图书馆研究犯罪方法的说法传得到处都是。

再次成为本城区的一个都市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