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地下室逃跑
江昭厌恶谭泽千,但这种厌恶似乎变得温和了些。
当然,这是谭泽千的想法。
就好像一个人从来都是不会笑的,倏地一抬眼,朝你冁然一笑,如月华初绽,美不胜收,下一刻,便想将其碾入泥土中,染上所有尘埃,生命中经历的所有黑暗都通过恶行在恣意宣泄,永生永世死缠着他不放。
游戏不会这么快结束,江昭不再自残,也不会拒食,这就是驯服的第一步,谭泽千有的是时间,他会保证江昭活下去的同时,心甘情愿臣服于他。
谭泽千还身处在这场游戏的上位者,江昭的任何反应都只会让他对此游戏的有趣性报以期待,一旦开始不受控制,可就不好玩了。
江昭整个左臂布满大大小小的针孔,一开始他还会数着针孔计算自己被关的天数,渐渐地,他数不清了。
五十天?六十天?
高考的成绩或许已经出来了,而高考那天——
恍如隔世那么久。
“黎瑾……”
江昭伸着已无法弯曲的左臂,低低的呢喃绕过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范围,消散在寂静的空气中。
很快了。
再坚持一下。
黎瑾是他最后的防线,承受、忍耐每一天绝望的碾压与煎熬当中,最常被拿出来咀嚼的记忆,最触不可及的一部分。
再坚持一下……
门外推进那张熟悉的床,江昭冷漠地抬起眼睛,清晰浓密的睫毛不自觉地颤动一下,缓缓垂下。
如果这就是他要的,此刻的挣扎只是徒劳。
看不到江昭的抗拒,这对谭泽千来说没什么好坏,无论他是真绝望还是假屈服,在能够完全激发出他最原始欲望的针剂下,再不甘又能如何呢?
锁链哗啦啦掉在地上,江昭跪伏在地,眼里闪过几分决绝。
谭泽千从来没有什么温柔可言,宣示主权,荤素不忌,死死抓着江昭的手腕,吻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和江昭手腕上被锁链勒出的一截红印一样,打上象征这个人独属于他的烙印。
在谭泽千即将放开他,准备结束一夜旖旎之时,江昭忽然吻上去,蜻蜓点水的一下,转而对他笑笑,笑容苍白迷离,好像这仅仅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谭泽千却发了疯似的揽过他的腰,把江昭无限次拖入情欲之中,快意,沉沦,碾压宣泄,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时间在沉溺中缓慢流过,江昭逐渐清醒过来,强忍着不适装出浪荡下贱的模样,屈辱感不断侵入脑海,而他仍要以此为保持理智的唯一办法。
白炽灯的光落在脸上,刺痛了眼睛,江昭咬住唇内的嫩肉,牵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欢愉过后,谭泽千整整领子,直接离开,自行回房间洗澡。
江昭则被两个人抬到暗门里。
日常的清洁在门外楼梯旁边暗门后的浴室,先给江昭注射让他浑身无力的药,剩下的,他不必亲自动手,有的是人伺候。
今天,或者说谭泽千心血来潮的那天,是不用的。
他需要江昭保持力气,催情的药剂也会让他失去反抗的意识,换言之,在他洗澡的这段时间,药效已经挥发完的江昭,毫无束缚地躺在浴室中。
正在装睡的江昭尝试着动动手指,每天短暂的几分钟,已经记牢了每个地方的布局,不知道没有恢复完全的这点力气够不够。
不,一定要够。
江昭暂时被放在地上,平和安详地睡着。
其中一人要将他放到浴缸里,准备上手的瞬间,江昭猛地抬起膝盖,用尽全力向他命门上撞去,趁人没完全反应过来,抬腿撂倒他。
另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反抗,眼前忽然来了个天旋地转,被江昭一个背摔,锁喉,晕死了过去。
隔音极好的屋内一阵闷响,江昭抢来一套衣服,将人粗略用浴巾盖住,披上白大褂,戴上口罩,伪装成工作人员的样子。
这段时间所有的监控全部调转方向关闭,门外也不会有人守着,这种腌臜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平常看守的人不得吩咐是不会轻易到这里来的,算是轮班制的一个漏洞,因此在浴室中的这两个人是最容易解决掉的。
打开暗门,顺着楼梯迅速往上,江昭一眼认出这是谭家客厅旁边,原来这里一直隐藏了个地下通道。
客厅没有人,他稳住已经有些不支的双腿,知道自己在哪里就好,谭家别墅的院子虽大,死角也很多。
江昭打开其中一扇窗户,撑着一口气纵身翻过窗户,银白的月光倾泻而下,将整个院子照得如白天一样。
他根本来不及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汗从后脑的细发里,密密地渗出,汇聚成细流滑入后背,几乎淌湿整件衣服,他扶着墙平复即将崩溃的身体,实在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仅仅停留不到十秒,他迈开步伐,忍着浑身的疼,避开所知的一切监视点向后门走去。
后门有棵树连通外面,是江昭以前考虑过的逃跑路线,只是,头愈发昏沉,脚步也越来越虚浮,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爬上那棵树。
谭家别墅的围墙很高,江昭半踏在围墙栏杆边,边支撑着自己一节一节爬上树的顶端,炽热的疲累感熔金般倒在头上,汗水刺进眼睛,肺剧烈扩张,滚烫的空气灌进喉咙,喉头剧烈疼痛,肺泡快炸了,却不敢停下。
他知道,逃跑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凭借一股气,在树上支撑了一会儿,江昭极力抓住树上的一截枝干,踩到后门的栏杆上翻越而过,顺利爬下围墙,整个人脱力坐在栏杆外。
他的心绪越来越不宁静,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他知道现在应该和时间赛跑,
应该,振作起来……
应该……
站起来,跑到再也看不见这里的地方——
“看来我早该打断你的腿。”
慵懒的声音如五雷轰顶,江昭咬紧牙关,努力迎上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几缕发丝挡住眼睛,好似随着他的逃离无望沉沉下落。
没有一丝光,没有任何手托住他,那双眼里就连恨意也慢慢消减,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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