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三·少年

平津十七年！这么说的话……聂云舒看了看镜子里少年模样的自己，今年也才十六岁。这重来一次，未免重来得太彻底些了吧？聂云舒想着想着就笑了，不多不少，十六岁正是刚遇见萧如是的年纪，回来得刚刚好。

聂云舒洗漱好，穿戴整齐，心情舒畅地打开房间门，正东的阳光照进来，映在聂云舒青涩的脸上，很舒服。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感受过阳光了。

院子里是孩子们的嬉闹声，两个庶弟两个庶妹，都只有几岁而已。前一世，除了唯一的嫡妹聂云仪嫁给了景承，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几个弟弟妹妹的结局都不好。两个弟弟战死沙场，妹妹们也都嫁的不尽人意，尤其是最小的妹妹，嫁给丞相的公子作侧夫人，在聂云舒最后一次出征的那段日子，被正室折磨致死。

父亲聂修远是个重感情的人，母亲早早离世后一直到他去世，没有续弦，没有娶侧夫人，也没有把妾室扶正，这才让聂云舒和妹妹在一个相对来说没有勾心斗角的环境下长大。父亲以他宽厚却不细腻的肩膀给了他们最好的少年时代。前一世，聂云舒不懂，直到父亲去世，他才懂了。

聂云舒长叹一声，这样的举动与他尚且年幼的面容有些违和。

聂云舒道：“云仪呢？”

竹生道：“大小姐已经去学堂了。公子，你再不去，学堂就下学了。”

聂云舒摆摆手道：“既然快下学了那肯定来不及了，今日就不去了。”

“啊？”竹生把嘴长得拳头般大小，随后撇撇嘴又嘟囔道：“你忘了上次你没去学堂，侯爷知道后是怎么惩罚你的了？”

上次？上次至少也是十四年前的事了，聂云舒还真是给忘了。不过大概也都是罚倒立、打板子一类的体罚，最多不过就是罚抄罢了。这些招数，能唬得住十四年前的聂云舒，可唬不住心理年龄三十岁的聂云舒。

几只鸟儿在屋檐上飞来飞去，欢快地叫着，衔来木枝飞回树上筑巢，一棵大树上乍一看有四五个鸟窝，所处的位置并不高。

聂云舒眼睛一亮，摩拳擦掌：“走，掏鸟窝去！”

聂云舒跑到了树下，仰头看着那几个鸟窝，就这么点高度，换了上一世，用轻功随随便便就够着了，可现在对于现有的这副略显单薄的身体来说，还有些费力。

竹生追了过来，道：“公子，还是算了吧，万一摔着呢？”

“你少废话，爬个树算什么？蹲下！”

竹生长大了嘴巴，用手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啊？我？”

聂云舒双手叉腰，道：“不然呢？”

弟弟妹妹都跑了过来，围着聂云舒，小手手抓着聂云舒的衣服，用细细小小的声音问道：“兄长兄长！你这是干什么啊？”

聂云舒蹲下身子，捏了捏他们的小脸蛋，怜爱道：“兄长给你们抓小鸟！”

“好啊好啊！”

聂云舒抬眼看着竹生，道：“快蹲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