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五·冰释

从书堂出来，聂云舒只觉得身心舒爽，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竹生苦着脸，道：“等侯爷回来知道了，又要罚你了。”

聂云舒活动着四肢，安慰他：“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啊？这老儒生思想太迂腐不化，这课啊，不听也罢。”

竹生撅着嘴，没有再说什么。

聂云舒道：“离我爹下朝还有一会儿，咱们出去转转？”

竹生大惊，道：“公子你是有多想挨罚啊？把夫子气得半死不说，你还要跑出去？！”

“怎么？我堂堂侯府大公子，出趟门也要受限制了？你不去我去！”聂云舒说走就走，留竹生一个人站在原地。

竹生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也不知道聂云舒今日究竟是怎么了，虽说他往日里也调皮了些，可也没今日这般肆意妄为啊！竹生眼看着聂云舒走远，咬牙跟了上去。

二人上了街，买了吃的玩的，又在街角看了会斗鸡，要不是竹生拉着，聂云舒都想去酒楼喝几杯。这么一趟玩回来，已经午后了。聂修远下了朝回府就听说了上午发生的事，于是坐在前厅等着聂云舒。

聂云舒看到聂修远的一瞬就不自觉红了眼眶，上一世，父亲被敌军围堵在峡谷，弹尽粮绝，等他前去支援时，战场上只剩下无数的遗骸，唯有父亲是跪着的，身上插满了长矛，低着头，正是朝着京城的方向。那一年，聂云舒二十二岁。

聂修远见儿子玩了一遭才回来，心情便不大好，也没注意聂云舒的神情，只是把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道：“你……”还没将想问的话问出口，聂云舒突然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情真意切地喊了声：“爹！”

聂修远愣住了，想说什么也给忘了，记忆中，儿子一直和自己意见相离，也很不听他的话，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声地喊他一声爹了，更别说给自己下跪。

聂修远用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知道自己错了，这是主动认错？”

聂云舒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起身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父亲，太好了，太好了！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让他可以和父亲再做一回父子，让他可以弥补上一世那些幼稚的错误。

聂云舒哽咽着声音道：“爹，对不起，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死了。

聂修远这下是真的愣住了，竹生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不过过了片刻他就释怀了：说不定这又是公子为了逃避处罚想出来的新招！真是领教了啊。

父子俩就这么相拥着，聂修远虽不知道今日的儿子到底是怎么了，可单单是这几个举动和这几句话，就足够让他感动不已。

相认结束后，父子俩其乐融融坐在一起用午饭，这个画面让竹生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平常的他们，都是能隔多远就隔多远，各吃各的，尤其是聂云舒，从不会主动说一句话。而现在……

聂云舒一边给父亲夹菜一边道：“爹，您多吃点！这个也好吃！这个我最爱吃了！”

聂修远的嘴角就没停止上扬过，面对儿子的热情，满口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