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六·灭门

饭吃的差不多，聂修远觉得再怎么开心还是得说说正事，本想着发一顿脾气，可如今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于是放下碗筷，注视着聂云舒问道：“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跟夫子说的那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聂云舒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今日的那番豪言本是出自十年后的他之口，如今他才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尽管不喜欢那些，但按理是说不出来这些话的。

聂云舒放下碗筷，道：“的确是我自己想的。”

聂修远沉默了，尽管大靖朝民风开化，允许百姓议政，但是像聂云舒这般胆大的却是少有。不过，聂修远细细品了品儿子的那番话，又觉得大有道理，看来自家儿子是个难得的治世之才。

聂修远道：“我们聂家，是陛下封的世袭大将军、平北侯，爵位世代承袭，你是我的嫡长子，将来是要承爵的，身为武将之首，日后要征战沙场守护大靖的国土。你有自己的治世之道，为父很欣慰，只是这不该是你做的。你年纪尚小，不懂得官场险恶，你今日之言，要是被用心歹毒之人上奏给皇上，恐怕皇上会忌惮我们聂家。”

聂云舒心中冷笑，他怎么会不懂官场险恶？上一世的他，不就正好死在同僚的暗杀下吗？至于现在的皇上，也就是景承的父皇，也在聂修远死后的那两年在朝堂上处处针对聂家，让聂云舒彻底寒了心。

不过他能明白聂修远的良苦用心，于是道：“父亲放心，这些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我一定恪守本分，日后也会为朝廷尽职尽忠。”

聂修远欣慰地点点头，表示赞许，儿子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管家福伯急匆匆进来，道：“侯爷，外面有一个妇人带着个孩子说要见您，说……”

聂修远道：“说什么？”

“说那孩子是您的至交，萧敬先的儿子，萧老爷在一个月前被仇家追杀，死了……”

“什么？！”聂修远先是惊得站了起来，许久许久后又颓然地坐了下去，口中喃喃：“萧兄……竟然死了……”

聂云舒也惊得说不出话，原来重生一次，竟直接把他送到了萧如是进侯府的这一天。惊讶过后，又是无限的欢喜，可父亲正在难过头上，他也不好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聂修远久久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萧兄一生都不愿进入官场，可他锋芒太盛，一直都遭人嫉恨……没想到，竟真有人下此毒手！福伯！”

福伯急忙应道：“侯爷。”

“派人去查！一定给我查出凶手！我要以此告慰萧兄在天之灵……”

“是，侯爷。”

“那孩子现在在哪里？”

“就在府外，是他的乳母带他来投奔您的，出事当天，他恰好不在府中，这才避过了这场劫难。”

“萧府再没别人了？”

“除了这位小公子，萧府被灭门了。”

聂云舒听着，紧紧地攥起了拳，额边的青筋都凸了出来。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让萧如是小小年纪就背上了灭门之灾？竹生看着聂云舒的反应，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