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无奈之选

丁香“咳咳”发出声音。

芍药回过神来，赶忙蹲下身，然后回头看丁香几眼，学着丁香的样子跪坐，双手伏在厚厚的毯子上。

“恭迎太后。”

皇帝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行拱手礼。

“母亲怎么这时来了。”皇帝说。

“我三孙儿过个生日，我还不能来了？”太后从步辇上走下，旁边的宫女要扶她，她没往上搁手，自顾自地走到宴席里，说：“怎么今儿皇后也在，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芍药跪坐着身，呆呆的，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跪着身的丁香赶忙动动身子面向另一个方向：“回太后，是这样，皇后娘娘想着三皇子过生日，怎么说做正宫的也要表示一下，就过来了。”

“是给三皇子表示，还是给皇帝表示啊？”太后回眸看丁香，眸子冷得芍药看着只感觉脊背发寒。

“呃，回太后……”丁香反应迅速，“夫妻之间总是讲究情分的，皇后娘娘才在祝贺之余浅留此处，为的是夫妇同在，以彰显皇家和谐气象。”

“夫妇同在，那皇帝还不快请皇后上去坐着？”太后走动几步，黑裙子下摆拖得长长的，从芍药面前收过去。芍药看着上面绣着的金色的花纹一下一下地动，裙摆一下一下拖走。

“来人，将皇后扶上来。”皇帝发话了。

“哀家也在，哀家应当被皇帝安置在哪里呢？”太后挡在了接芍药上去的侍女面前。

站在高处的皇帝脸色暗下来。

芍药瞄皇帝一眼，开口：“太后。”

“嗯？”太后转身，蹲下，和芍药面对面，明晰的眸子看着芍药，用一种哄骗的语气讲：“你给我说，今天过来干啥来了。”

“我……”芍药顺着丁香的意思说，“想着皇帝大中午的在这里给三皇子祝寿，天热暑气大，就做了一碗水果，给皇帝送过来。”

“哀家在懿康宫里，大太阳晒着暑气也大，你怎么不给哀家做一碗。”太后心里不悦，“刷”的一下站起身，往步辇那边走。

“你若想吃，我等下回宫就给你做，宫里水果还有好多呢，你想吃多少我给你做多少。”芍药着急了，赶紧说。

“你做水果，竟然第一个想的不是哀家。”太后坐回步辇，身影陷在车盖的一片阴影里，车盖明晃晃的，缀了一圈儿流苏，“哀家是想吃你那点儿水果吗？”

“母亲。”皇帝沉着声，“要不你把皇后带回去，有什么事你俩细说。”

芍药跪在地面上，看看高高站着的皇帝，再看看步辇上慵懒地靠坐的太后。

他俩一怼起来，芍药夹在中间，万分犯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就在芍药思索要怎么办的时候，皇帝发话了。

“皇后现在要是愿意和太后回去，那就回去。天热暑气大，在懿康宫里避一避，顺便给太后做点太后爱吃的。要是不愿回去，那就留着，上来和我一起坐着。”

芍药抬起头，看着皇帝。

皇帝长身玉立。

太后也说：“皇后你自个掂量着，看是和哀家回去，还是留在这儿受热。”

芍药吞咽一口唾沫。

这时候芍药肯定是听太后的，毕竟，太后护着她。皇帝芍药就不知道了。小命要紧。

就在芍药准备开口时，她和丁香对上眼了，看懂了丁香眼里的乞求。

丁香那副可怜焦急又执着的样子，仿佛在说：“芍药啊，你可想好了，你弟媳妇和你弟弟的前程可都在你手中啊！”

她瞪着一双美目，逼迫芍药临时改变了主意，“回太后。”芍药声音响亮，“这次前来，是给皇帝的三皇子祝福生日的。我是皇后，来了，就没有半路走掉的道理。若是仪式举行到一半我就走，有失身份，会被人背后说道的，有损皇家颜面。”

“噢，原来皇后前来，只是要给三皇子祝寿啊，”太后露出了美丽的笑容，随即重重地说：“和皇帝没有任何关系。”像是在反击什么一样。又：“那皇后就为了三皇子留在这里吧。”

然后叫人起驾回宫。

走的时候还不忘轻飘飘一句，“我就说她今天也不会特地来找皇帝。”

此刻，芍药瞄向皇帝，看皇帝彻底阴了脸。

“皇上！”芍药跪直身子，请命一样，手拍拍胸脯，“我伺候皇上用膳。”

这么一说皇帝才坐下身，平静了一会儿，“上来吧。”气饱了那样子。

芍药听见丁香“呼”一声，是松了一口气。

芍药站起身，从高台一侧走上去，在皇帝身边坐下身，端起那碗水果，拿起勺子舀一下，再喂到皇帝嘴里。

粥一口一口地喂皇帝吃完。

芍药把空了的碗放下，两只手手心里都是汗，“我下去了。”

皇帝嗯一声。

芍药拎着银袍下摆站起来，走到台下，刚好碰见走过来的淑妃。

淑妃一身金银打扮，怀里抱着白净并且肉乎乎的三皇子。

“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微微行礼，“我赶着把小孩儿送到孩儿他爸身边呢，就不聊了。”

芍药点点头。

淑妃走过芍药，带着一袭香气，踏踏踏登上高台，将三皇子抱到皇帝身边。

芍药回过头，看美艳的淑妃笑着，皇帝面色缓和，把小皇子搂到怀里，突然觉得那是一家三口。

哪有芍药的地方。

然后芍药就回宫了，满心的失落。

丁香和影川在前面走，芍药跟在他们后面，无比失落，眼泪不自觉地淌出来。芍药抬起素瘦的手擦擦。

大太阳照得芍药脑袋发昏。

刚刚踏进懿康宫的门，芍药眼前一黑。

醒来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里，香气扑鼻。帷幔有三层，每层都是细腻的纱，上面的绣花一层压一层，相映成趣。

芍药坐起身。

听见宫女说：“醒了醒了，快传太后！”

门吱呀一声，太后进来了。芍药坐着身，看纱帘外的太后。

这时候太后没穿礼服，仅仅穿一件黑红色的衣服。发髻没梳，青丝散在身后，垂在胸前。

太后走过来，掀开帘子，坐下，“听说，你今天兴致好，还伺候皇帝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