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皇帝的无奈

李公公是张贵妃的人。所以芍药一说皇帝坏话，李公公的第一反应是把坏话告诉皇帝，想让皇帝生芍药的气。

回到了昭明殿，李公公和皇上汇报：“我本带着皇帝的好意去懿康宫，想让皇后娘娘提前梳妆打扮，保持体面，谁料，”装作痛心疾首，“刚走到皇后娘娘的住处，就听到皇后娘娘说，对皇帝有不满，不想做皇帝的正妻！”添油加醋。

坐着的皇帝无比淡定：“她不想做我的正妻很正常。”

李公公内心千万道弹幕，拱着手拜了又拜，“皇上，皇后她可是大逆不道！全天下都是皇帝您的，她怎敢不做您的正妻！”

皇帝右手转着毛笔，“我虽是皇帝，在芍药看来，我甚至还不如路边的小猫小狗。是小猫小狗芍药还愿意逗一逗。”

李公公都要是哭腔了，“皇上，皇上，您不能啊！”

“我要批公文，你别说了。还有就是，这种事情以后不用过来告诉我了，就是告诉我了，我能怎么办，打皇后娘娘二十大板？”皇帝捏好毛笔，在宣纸上写几个字。

“也可以啊。”李公公说，“家法处置，有何不可。”

皇帝皱起眉，“你下去吧。”语调加重。

“是。”李公公这才作罢。

李公公走之后，皇帝长叹一声，摇摇头，无奈一笑，继续批折子。

丁香带着芍药来到太后住的地方，跪下身，和太后苏眠说了来龙去脉。

太后苏眠本来午后倦困，听丁香一通说，听得直笑，还让芍药在她的床铺上坐下。

芍药走过去，坐下，穿的还是那件银色长袍。苏眠一把搂住芍药的肩膀，指尖在芍药鼻尖上点一下，惹得芍药闭着眼睛皱了眉。苏眠又笑了，哈哈大笑。

“骂得好，骂得好！”苏眠前仰后合，“就该让皇帝知道，天下的女子，也有不一般的，就是不爱荣华富贵！”

芍药听苏眠如此讲，心里对苏眠好感多几分，表情上露出来，变得温和些。

“那芍药晚上要不要去啊？”苏眠故意逗芍药，“是继续留在哀家这里，还是去找皇帝。”

芍药刚想说我懒我不想过去，一看跟前站的丁香，丁香用眼神示意芍药，芍药赶忙说：“皇帝大抵有什么事情找我，还是去吧，早点把事情解决早点回来。”

“回来得晚了，我罚三皇子抄佛经。”苏眠理直气壮。

三皇子刚丧母，苏眠就如此出言，真是……芍药略觉尴尬，说：“太后娘娘，您别和小孩子过不去。”

“咋的，我欺负不了他爹，还不能欺负欺负他了？”苏眠不以为然，“他不过是淑妃用恶劣手段陷害皇帝才有的孩子，芍药这么护他干什么。还有，他要是活到长大了，成为继承人之一，到时候为了权力，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伤害你也不一定！”

“他还小。”芍药把苏眠放在她肩头的手扒下去，“毕竟是个小孩。”

“还心软呢，在这后宫里，再心软就没了。”苏眠道，“我可比你清楚。”

苏眠说得有道理。芍药想了想，说：“生在皇宫里，不能像寻常孩子那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也太惨了点儿。”

“可是在皇宫里不愁吃穿，过得够好了的。寻常百姓家哪能过上这种日子。”苏眠道，“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不好，快别惋惜啦。有时间关心三皇子还不如想想今天晚上怎么办。”

“今天晚上……就那样吧。”芍药道，“我去看看皇帝什么意思。”想说去求求他，让他放我出宫，丁香还在面前，芍药不敢直接说。

“不许侍寝。”苏眠道。

“我也不想侍。”芍药道。看丁香眼神儿不对，芍药赶紧说：“现在身体不好，不宜侍寝。”

晚上，皇帝派车子来接芍药。

芍药来到了昭明宫。

她还是穿着银色长袍，站在宽敞的房间里，映照着烛火，看着像一樽玉佛。

皇帝不说话，芍药也不说话，连礼也不行。

这会儿芍药心里盘算着怎么安置影川和丁香，如果自己真的出宫，这两个人怎么办。

“你救了我。”皇帝知道不能指望芍药对自己有好脸色，发话了，“今天如果不是你送来水果粥，我不会拒绝三皇子剥的虾，一口下去，就死了。”

芍药思考了好久，说：“水果不能和甲壳类的生物一起吃是吧，吃了会中毒，反应，形成砒霜。”

皇帝说：“你怎么知道。”

芍药说：“我在书上看到的。”其实是在另一个世界上学，化学练习册上写的。

皇帝来了兴趣，“之前怎么没听说你也看医书。”

芍药编瞎话：“前几天，有人给我饭里下毒，但是我晚上习惯不吃饭，就没毒着我。事情出来之后我很害怕，就看看书，想着万一自己吃到什么东西，濒死的时候还能给自己解个毒。”

“投毒？”皇帝定睛，想了一想，“这件事情没有人告诉我。”

“太后就只说，我去她宫里住了是吧。”

皇帝：“太后和我说，你想和她住在一起，就搬过去了。”

芍药沉默片刻，心想这真是一个调皮的太后。

皇帝站起身，绕过桌子，走下来，说：“从前是我太疏忽你了，是我对不住你。”想握一握芍药的手，被芍药躲开。

“皇上。”芍药双手放在一起，一只手握住另一只，“从前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我和你什么关系，有什么过节。现在的我只想好好过活，如果在太后那里好好的，我宁愿以后都住在那里，以侍女的身份在她身边。是不是皇后，我不在意，你可以换个人，后宫那么多姑娘，你再选一个做皇后。”

“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苏眠。”皇帝皱着眉，脸色很难看，背着手走回去，在桌子后面坐下，“你不在乎是不是你是我的妻子。”

“淑妃也是你的妻子。”芍药说，“后宫里哪一个女人不是你的妻子。”

皇帝攥着拳头捶桌子，抿着嘴，好久之后才抬起头，“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什么。”

好像，从前的芍药，和皇帝，也有过快乐时光？

芍药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