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打算离开

“或许，这就是皇宫里的人的命吧。”芍药叹一句，“可是有些事是往事，也不太重要，未来才重要。”

“你真的这么想吗。”皇上走了两个来回，想起从前，转眼看芍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痛苦，“从前那么多日子，你真的忘记了？还是你只是单纯的不想想起来。”

芍药看着皇上的眼睛，扬起唇角，摇摇头，“皇上，我要有新生活了，我想好好活着。”

“唉。”皇帝说，“看来，留在过去的，只有我。”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有新生活，只要你愿意。”芍药道，“我不知道从前我和你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从现在起，我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如果你需要我，我就在这里。你喊一声我就过来了。”

“真的吗。”皇帝问。这时候他的神情呆呆的，就像一个小孩。

“嗯。”芍药点点头，“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的。”

从昭明宫回来，芍药扶着腰慢慢走，一步又一步，看着深蓝的天幕，很舒心。

回到懿康宫，芍药双手扶着腰，走进大殿。苏眠还卧在椅子上，听到芍药的步子，坐起身。

“回来了。”苏眠道，“皇帝和你说什么了。”

“说从前的事情，但是我不记得了。”芍药走上前，不行礼，“我告诉他，以后又是新日子，会变好的。”

“这样啊。”苏眠道，“他没提别的？比如让你把这一身银色换了？”

“无所谓啦。”芍药释然一笑，“穿什么不重要。”

“过来，让哀家看看你。”苏眠伸出手。

芍药走上前，拉住苏眠的手，露出明润的笑容，“我想，现在我或许什么都有了，可是我还想要更多。太后娘娘以后要和我一起吗？”

苏眠抿着朱唇，点点头，手腕发力，把芍药拉到自己怀里。芍药身子转了一转，坐在了苏眠怀里。

“话说，你好像很久很久没陪哀家睡觉了。”苏眠紧紧搂着芍药的腰，芍药挣扎两下没挣出去，只得坐着身，眼睛动动看苏眠，“太后娘娘，我身体抱恙，不宜侍寝。”

“你怎么说话这么生分。我们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苏眠微嗔，瞪着芍药，“是不是皇帝跟你说了什么。”

“没啦。”芍药把苏眠的手扒下去，一脸别扭，“真没说什么。但是我也不想侍寝，就这样。”

苏眠想想芍药之前失过忆，现在的自己对芍药来说完全不如从前，芍药不亲近自己实属正常，自己要是强求芍药，会惹芍药讨厌的，便道：“行吧。”

“皇帝这后宫佳丽三千，往大了看，在这宫里，连皇帝都是太后的，还有什么不是。”芍药说：“太后娘娘可以再寻一些，让她们陪你。”

苏眠面露不悦，“你嫌弃哀家了，想把哀家甩了。”

“不是啦，太后娘娘。”芍药道，“我只是觉得，太后娘娘其实并非喜欢我，仅仅是需要人陪伴。若有他人相伴，对太后娘娘肯定是好的，其他姑娘比我年轻貌美，比我会吟诗作画，身体也好，肯定能哄太后娘娘开心。”

“所以，你还是想当皇帝的妻子是吗。不想陪伴哀家。”苏眠的声音冷冷的，越发确定今天皇帝就是和芍药说什么了。

“我不想当皇帝的妻子，我也不是不想陪伴太后。我只是，有我自己想做的。”芍药转过头，尝试握住苏眠的手，“或许你是个好母亲，或许你是个好伴侣，但是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面对你和皇帝，我只感觉害怕。”

苏眠想握紧芍药的手，芍药却把手收回去了。在幽深之中，芍药一双的眼睛像是古井，苏眠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看来，病得久了，芍药真的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苏眠一点点变得失落。

芍药觉得无力承受，便站起身，说：“我走了。”离开。连礼都没有行。

回到自己的住处。丁香迎上来，说：“皇后娘娘见过太后了。”

芍药关好门，靠在门上，点点头。

看芍药垂着头很失落，丁香说：“怎么了吗？”

“我想起来，之前，我的饭食，给宫人吃，宫人们死了。有人下毒，应该是为的是皇后的位置。”芍药说，“你让我好好做皇后，你也就是，让我在面对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丁香蹲下身，行礼。

“你是为了我、影川好，你又是我的弟妹。”芍药走过丁香，坐下身，拿了一盏茶抿一口，“可是我哪天真的死了，你舍得给我哭一滴儿泪吗。”

“皇后娘娘言重了。有我和影川在，我们绝对不会让皇后娘娘受到伤害。”丁香还是跪着。

芍药不想说更多，只是：“明天早上我要找皇上一趟，我求他让他把我放出宫去。”

“皇后娘娘真的这么绝情吗？”丁香道，“太后你不管了吗？”

“我和太后说过了。我说我现在还无法接纳她，到从前的程度。”芍药道，“你起来吧。不过你放心，我会让皇帝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差事。我想女官的活儿轻一点，也更体面，你愿不愿意。”

“谨听皇后娘娘懿旨。”丁香磕一个头，站起身。

“行，就这么说。”芍药道，“等你能出宫的时候，就和影川成婚吧。”

“是。”丁香暗喜，但是又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她知道，在皇宫里，没有可以依靠的，是没办法保持荣华富贵的。

所以，在芍药睡下后，丁香拿起一盏蜡烛，悄悄摸去了太后的寝宫。

来到宫殿门口，丁香学了三声布谷鸟叫，被宫人放了进去。

宫人把太后叫醒。

苏眠坐起身的时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袍，站起身，接过侍女递来的丝绢擦了擦眼泪。

丁香在太后面前蹲下，说：“太后，深夜打扰，是因为刚刚皇后娘娘告诉我，明天早上她要求皇上放她出宫去。”

“什么？”苏眠瞬间吓清醒了，“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真的是这么说的，奴婢若有半点虚言，太后娘娘尽管处置我！”

“芍药……我的芍药，不能让她出宫，不能让她离开哀家！”苏眠攥紧拳头，“来人，把懿康宫的宫门封住，明天万万不可让芍药离开懿康宫。”

“太后娘娘英明。”

一大早，芍药换上银色长袍，来到懿康宫宫门口。

两个侍女拦住了她，说：“太后有命，从今天起，皇后娘娘不准踏出懿康宫一步。”

芍药立马想到了丁香，知道是她告诉太后的，无奈一笑，说：“太后没有在这里，所以你们要听我的，让我出去。”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坚持太后的意思还是放芍药出去。

“我是皇后，我说话你们都不听。”芍药有意无意地叹，“这么不听话，还是不留了吧，即刻处死。”

吓得两个侍女赶紧跪下求饶。

“皇后娘娘，您宅心仁厚，留我们两个在宫里效劳吧……”侍女瑟瑟发抖。

芍药站着身，长发披在身后，一身银色，肩膀上挂着对称的云肩。

她冷着脸，眯着眼睛，看着宫门外。

阳光把她的刘海儿照得发光。

“或者，让我出去，如果太后娘娘迁怒于你们，你们就说责任在我，和你们无关。”

两个宫人一齐点头，让出地方。芍药走过去。

就要迈过宫门的时候，一声长呼从身后传来。

“芍药！”

苏眠快步走来，面容微微憔悴，“你真的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