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你说多久我就听多久

吃了一个生魂，身上的几块尸斑逐渐消退，露出原本苍白的皮肤。

祁喻“咔啦”一声活动了一下脖子，抬头跟鹤黎辜提出要求。

“你得放我出去，我还要养这身皮。”

他收起刚刚戏弄女孩的模样，拽着鹤黎辜猩红的的衣袖，睁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委屈地看着他。

也可能是真的委屈，惹得他眼尾微红，活像被人欺负了。

鹤黎辜眼神柔软，点了点头叮嘱一句。

“好，不准给我惹祸。”

祁喻眉头微挑，有点惊讶。

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祁喻乐了，拢了一把衣襟，一袭红衣上金丝画腾蛇，到现在还没换下来。

他心思着先回去拿件衣裳换下来，别人的衣裳穿一次还好，但总也穿不惯。

只是……祁家怎么可能让他回去？更何况他们已经知道他想要报复祁家的事情了，更不可能让他回去。

于是他特意拽着鹤黎辜生生犒到深夜，才换了身夜行衣准备回家偷衣服。

这个冬天应该会很冷，雪一场接一场的下，把天地间一切事物都盖上了一层白茫茫的冷意。

借着月光把人间照的一片清明，却掩盖了身下污浊的泥土。

踩上去每一步都“咯吱”作响。

祁喻感受不到这深夜的北风吹地有多冷，但因为生前身子不好，没走多远就抬不动脚了。

“歇会儿，等会儿再走。”

祁喻一把拉住鹤黎辜修长匀称的手指，从一片稍稍阴暗的屋檐下寻了块没落上雪的青石板坐下。

鹤黎辜停下来，一头乌黑的发丝安静的落在肩上。

“我背你走？”

声音和雪景一样清冷。

祁喻抬头，眉眼都染上愉悦。

“不用，你坐下来，我心里憋了太多事，想有个人能听听。可以吗？”

“你说，你说多久我就听多久。”

鹤黎辜很认真地靠着他坐下，衣摆沾不上任何凡尘。

祁喻眉眼的阴郁散开，笑意更甚。

“我十四那年，从我娘那里知道，我还有个姐姐……”

夜晚实在安静，稀碎的星芒也藏起来，只留下月亮挂在夜幕听雪地上的窃窃私语。

祁喻不是姬柚奚的第一个孩子。

在他之前，还有个夭折的女儿。

姬柚奚很爱这个女儿，很早就给她取好了名字，寄托了无数的期望和宠爱。

可惜仅仅三个月，粉雕玉琢的女儿就因为奶娘疏忽，误食了用来给香囊做配饰的玉珠。

等发现的时候，早已面容青紫，脸上是一片泪痕，小手抓的身上柔软的褥子都起了褶。

姬柚奚哭地几乎要失了声，整整三天没睡，只抱着女儿的尸体一遍一遍轻声呼唤，希望她能再次睁开那双水漉漉的眼睛，哪怕是咿咿呀呀的哭喊一声也好。

可是天哪随人愿，直到祁父回来端了碗安神助眠的汤药劝着喝了，才沉沉睡去。

女婴的尸体也不知道被葬在哪里。

后来祁喻出生后，姬柚奚也总把他当成她早夭的女儿，一遍遍叫他湫湫。

于是祁喻以为自己就叫湫湫，这个名字应了十四年。

他想见自己的这个姐姐，看看这个名字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