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如何敢奢求呢?
外面风雪正盛,祁喻在屋里为了黑猫准备了一个炉子,炭火让黑猫自己出去叼,自给自足,简直懒到一定地步。
黑猫一趟一趟的跑出去,浑身都毛都挂了雪,体温再融化雪片,几乎要湿透了。
祁喻看它来回折腾,终于伸手抓住它湿漉漉的后脖颈扔进炉子旁,然后点燃火炉,自己出去捡拾柴火了。
黑猫蜷缩在火炉旁,好不可怜。
寒风肆虐,连地上的雪都被卷起来了。
一袭猩红嫁衣出现在雪地里,慢慢靠近小院。
祁喻拾了几根柴火,直起身来。
鹤黎辜从他手里接过来,然后驱使周身黑雾抬着地上枯木堆在院子里的柴堆底下。
一张巨大的黑布浮在柴堆上,阻碍了雪片落在已经发潮的柴火上面。
祁喻回屋窝在贵妃榻上,看着外面肆虐的风雪。
鹤黎辜进门,从怀里掏出一坛烧刀子。
京城脂粉,盛产柔弱无骨的美人和迷人眼的富贵,然后就是温和的杏花酒。
味道甘甜不易醉,总能保护住高门贵族的体面。
哪里像烧刀子,一路燎进胃里,无忧无愁,大醉一场?
冬雪配烈酒,这已经是生前才能享受的乐趣了。
而今他一个空占了躯壳的鬼魂,哪里还能尝出来烧刀子的味道呢?
鹤黎辜这只可恶的厉鬼,总能勾起他的回忆。
祁喻从他手里接过提着酒坛的青绳,从小院厨房里找了两个落灰的粗瓷碗,让鹤黎辜拿出去砸开结冰的溪水洗干净后搁置在刚擦的桌子上,把酒坛开了封架在火炉上。
黑猫窝在火炉旁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两个前爪窝回去,舒服地睡了。
外面狂风把雪吹窗里,屋里火炉上的烧刀子氤氲着热气。
一人一鬼默然,一卧一立。
只剩风声和木柴“哔剥”的稀碎响声。
黑猫睡得舒服到打呼噜,甚至忘记了饥饿。
“我不需要你帮我从预鉴身上找回场子。”
鹤黎辜打破这片安谧的空气,先开了口。
“嗯,我也不需要你屠了整座丞相府帮我报仇。”
祁喻转头盯着鹤黎辜,丝毫不让,张口就怼回去了。
鹤黎辜那黝黑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有什么,毫不掩饰看着祁喻眼神里的别有深意。
祁喻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不看鹤黎辜的眼睛。
鹤黎辜也不再多说,收起那股偏执,转身踏进风雪,给黑猫弄了两条扑腾尾巴的鱼。
黑猫窝着暖热的炉子睡得正酣,任凭两尾红鲤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水迹。
烧刀子已经烫好了,酒坛底部被熏地乌黑。
鹤黎辜用烈酒把粗瓷碗浇了一遍,然后才倒上烧刀子。
热酒腾腾热气,浓烈地味道把黑猫熏起来,不满地叫了一声后拖着小窝到角落又窝着了。
祁喻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没有火寮寮的感觉,没有烈酒直冲脑门的痛快。
哪里还想从前,烈酒浇愁。
又生出些落寞和向往。
还是很想尝尝生前的味道。
什么都好。
什么都可以。
鹤黎辜安静地给他续上一碗,自己那碗却丝毫未动。
一个厉鬼,喝下去的酒液都会直接穿过他落在地板上,连像祁喻那样烈酒入喉都做不到。
他只是一个陪客,如何敢奢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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