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看你这人，又不是哑巴，怎么老不说话呢？”

洛鹤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却正巧碰到外套下的伤口。

顾承灵痛的“嘶……”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把胳膊抽出来，就只好停在那里。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胳膊上有伤。”

洛鹤连声道歉，松开把手去检查顾承灵的伤口，也不管单车会不会倒在地上了，撸上去人家袖子就准备解开人家的纱布。

顾承灵急忙把胳膊抽回来。

“不用了。”然后就转身要走。

“哎哎哎！你先别走，我给你把伤口弄开了，我得负责啊，你这样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的。”

洛鹤在后面追他。

顾承灵胳膊上的纱布其实已经渗出血了，大片的血迹把外套都染红了。

疼也是很疼的，他也能感受到痛觉，可是他所受过的教育告诉他，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善意最好不要接受，他就只好回家再自己包扎。

“顾承灵！”洛鹤在后面喊他。

“你怎么这么内向啊！我喊你你都不答应。又不是听不见……”听声音好像还有点委屈。

也是，无论是谁被一直忽视都不会高兴吧。

可顾承灵想做个正常人。

于是他转身，向洛鹤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我要……回家……再收拾。”

洛鹤可能没想到一直忽视他的清瘦少年会向他解释，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直接傻眼了，站在那里半天没说出来话。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脸震惊的问：

“你能正常交流啊？！”

顾承灵：“……”

“哎呀你戒心怎么那么强，我又不是坏人，我去给你买药，你在这里等我哈。”

洛鹤拍拍顾承灵的肩膀，骑上单车往药店蹬。

顾承灵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感觉浑身不舒服。

他不习惯和别人肢体接触，更何况他所经历的肢体接触只有他妈的殴打，根本没有什么好的记忆。

但他没有把洛鹤的手打开，也没有躲开。

都仅仅是想做一个……正常人。

像其他人那样的正常人。

洛鹤很快骑着单车回来了，车筐里一袋子药，还有一件外套一条裤子。

袋子里酒精消毒棉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洛鹤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塑料袋上，免得被弄脏。

“我……可以……”自己弄。

“哎呀你自己弄多麻烦啊，我帮你还能快一点。来吧。”洛鹤不由分说的直接把顾承灵的袖管撸上去，解开纱布。

“我去！你这是怎么弄得？跟人打架了？”面对小拇指粗的伤口，洛鹤惊奇又佩服。

看不出来啊，长的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打架这么狠，身上这么多伤，甚至还差点戳到骨头。

啧，真是真人不露相。

洛鹤一脸佩服，用棉签蘸着酒精消毒上药的动作像是给古代皇帝上供似的，要多小心有多小心。

顾承灵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他妈打的？

可是他妈曾经教育过他，家丑不可外扬。

于是他沉默的看着洛鹤捧着他的胳膊上药。

洛鹤心里暗想：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这么沉稳。幸亏当时没和他打起来，对上这种不要命的打架方式，就凭他这省内散打第二的拳脚恐怕也不一定能讨到好处。

“不是……”

“好啦，你看绑的怎么样？”

顾承灵刚想开口说不是打架弄的，就被洛鹤打断了。

也好，省的解释了。

洛鹤可能受的需要打石膏的伤比流血包扎的伤少，包扎手法简直不能再生疏，成品不能再丑。

顾承灵盯了片刻，在曾经学到的保持整洁和接受他人好意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后者。强忍着没有把纱布拆开重新再弄。

“好啦，小孩子不要在外面乱跑，受了伤可就没人像我这么好心给你包扎啦。”洛鹤揉揉顾承灵发丝稍干的头。

顾承灵：“我不是……小孩子……”

我都十七了……

只是看着小而已。

“哎呀，你看你，也就初中小孩儿的样子，我带你回家，省的一个人走丢了。”

洛鹤长腿跨上单车，把车筐里的外套裤子递给他。

“快点换上，换上我们走。”

顾承灵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水，有的地方还蹭上了泥土，脏的不行。

他接过衣服换上，也没有什么扭捏的羞耻。

别的不说，洛鹤的审美绝对没问题，月白色的棉质防晒外套配上一条带点国风气质的阔腿裤，让顾承灵看起来又安静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