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班主任实在问不出来，只好让顾承灵先回去，自己跟级部主任申请调监控。

顾承灵在教室里上课，语文老师讲的慷慨激昂，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老师，打扰一下，关老师找你们班顾承灵。”

一个男孩子在门口。

语文老师被打断很不高兴，挥挥手让顾承灵快点离开。

办公室里关老师一脸怒气，板着脸坐在那里。

旁边坐着庞俊班主任和胳膊上上了药包了纱布一脸委屈的庞俊。见顾承灵来了，关老师让他坐在一边。

“邓老师，监控我调好了，请您过来是为了给你看看你们班庞俊到底是被顾承灵蓄意烫伤的还是自作自受！”

关老师把电脑屏幕转了一下，正对着庞俊和他的班主任。

监控里，顾承灵自己一个人从走廊拐角到了饮水机处接水，一切都很平静。

十秒后，庞俊进了监控画面，径直走向接完水准备回教室的顾承灵。

顾承灵看见他准备躲开，被庞俊一把拦住，还揪住领口。

顾承灵被往前一拽，手里接了满满一杯子的开水就泼出去了。

空格键“咔”的一敲，监控暂停。

关老师脸色难看，抱着胳膊问庞俊。

“监控也看了，事实很明朗，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庞俊捂着受伤的胳膊，委委屈屈的说：

“老师，我好好的跟他说话，你也看见了，是他往我身上泼的水。”

顾承灵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连一句辩解都没有。

关老师倒是坐不住了，怒极反笑，再次点开监控。

拷贝的监控录像接着播放。

庞俊被烫到松手后，顾承灵没了支撑的力道直接就跌倒在地。

水杯跌在地上弹了一下，里面的水更多的泼在了顾承灵身上。

即使是在有些掉帧的监控里也能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关老师把他的袖子撸起来，顾承灵不自在的缩了一下。

胳膊上伤痕累累，起了好几个燎泡，一片通红。大臂上面包着纱布，显然之前还受过伤。

就是不清楚是怎么弄得。

关老师拉开抽屉，拿了一支还没开封的烫伤膏，又找了一包棉签递给他让他擦药。

“顾承灵今天上午还发了高烧，还没等好呢你就忙着找人家麻烦？”

庞俊盯着他的胳膊，恶狠狠的磨了磨牙，然后找借口道。

“老师，我那不是开玩笑嘛，谁知道他发高烧还站不稳呢。”

庞俊班主任帮他开脱，说什么他不过是关心同学，开开玩笑而已，小孩子闹着玩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

全然忘了是自己要求顾承灵的班主任彻查的。

关老师很生气，自己的学生只是因为患有心理疾病，就被别的班欺负了还找上门来倒打一耙，自己还差点因为这件事背上个护不住手里学生的名号。对邓老师和庞俊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放学铃响了，关老师让顾承灵直接回家去医院看伤，不用上晚自习了。

等顾承灵走了，关老师直接给级部主任打电话说明情况。

庞俊一张胖脸都白了，急忙跟上邓老师说：

“老师，不是我要动他的，是苟栉兴让我去教训一下他。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惹他哪里会出这么多事！”邓老师面色不虞，打开级部主任办公室的门，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主任下午好。”

顾承灵下了公交车，抬头看了看天色。

白色细薄鳞片状的云片铺在天空，没摊开的棉花似的。

快要下雨了。

旁边对头的那两条巷子里几只狗在吵架，一个姑娘路过，也不知道是想的什么，直接张口学狗叫。

狗群静默了一秒，随机狂吠不止。

那姑娘也一声比一声大，好像是要和狗群互骂一样。

这是行为艺术吗？

挺有意思。

顾承灵心想，把肩上的书包提了提，走进单元楼。

还不到八点半，他妈还在上班。

顾承灵把在阳台上晒着的衣服收进屋里，又关上了窗。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落，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水迹。

隔壁住的那对小情侣正在吵架。

那女的威胁了男的一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男的就怒吼了一句：“你有本事就跳啊！”

那边静默了片刻。

“砰！”

一声巨响。

顾承灵也没去看。

邻居的这种行为在一个周以内会发生三四次，一点也不新鲜。

手机响了两声。

顾承灵打开看了一眼。

【关老师】：这是今晚的作业，记得写。

【关老师】：（图片）

顾承灵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进厨房做饭去了。

油烧热，丢进去几颗干辣椒炝锅，把顾承灵呛得趴在窗户上直咳嗽。

楼下停了一辆警车。顾承灵这才听见被抽油烟机的轰鸣掩盖的警笛声。

救护车驶进小区，同样停在了楼下。

楼下躺了一具女尸，死状凄惨，血肉模糊。

是那个刚刚和对象吵架的邻居。

医护人员下了救护车，见了后直接就摇摇头，表示不可能救活。

顾承灵没有接着看热闹，把刚刚切好的卷心菜倒进锅里。

“笃笃笃”

门被敲响。

顾承灵知道，这不是他妈。

他妈从来不会这样敲门，礼貌是客人进入这扇门独有的方式。

顾承灵就把外面的人晾在那里，等炒好了菜才摘下围裙挂在门后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年轻的警员。

“您好，我是警察，想向您询问一些事情。”

礼貌也是陌生人对待他独有的方式。

顾承灵想。

“嗯。”顾承灵点头，把他迎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