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夏纪桑

“许亦然？”

凌云子在站在路边等车，看到许亦然后明显是愣住了。

但随即又笑了笑：“这不是许大少吗？留学回来了？”

“嗯，回国发展。”

凌云子听后哂笑一声，没有回答。

许亦然是三年后回国的，刚下飞机回公寓的时候就在街上看到了凌云子。

和凌云子这么多年没见，也没什么好叙旧的，想到凌云子或许还有事，就打算告辞。

“等等，”凌云子突然叫住许亦然，“16号有个高中同学聚会，你也去吧。”

许亦然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去参加。

许亦然刚回到公寓后外面就下起了雨，冷风悄然走进了整个屋子。

客厅没有关窗，许亦然洗完澡拿着电脑坐在了沙发上。

打开电脑，消息提示音不断，许亦然点开后才发现是荒废了好多年的高中班群。

我不是凡人：[@全体成员16号同学聚会许哥也会来]

呵呵：[许亦然不是在国外吗？你又是从哪得到的虚假小道消息]

我不是凡人：[凌云子说的，她说许哥回国了@许亦然]

X：[嗯，今天才到]

许亦然好不容易出来冒个泡，他这一出来，几乎半个群的人都出来了。

排位连跪不活了：[既然许哥都回来了，夏纪桑出来说几句话啊@Uitwaaien]

呵呵：[@Uitwaaien夏纪桑快出来啊，许亦然都回来了]

山鬼：[@Uitwaaien]

Dal：[别艾特了，夏纪桑不在]

Dal：[要来同学聚会就来，不来没人请你来]

凌云子消息一发，没人再继续发消息了，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今晚怎么了，说话没头没尾的。

许亦然关掉电脑，要倒时差，虽然满是困意，但还是没去睡觉。

站在阳台上，许亦然点了支烟。

雨停了，也不知道下了有没有10分钟。

感受着凉气从自己身边跑过，许亦然突然想起了刚才群里他们说的那个人。

夏纪桑？有这个人吗？

没有印象。

16号那天，许亦然准时去赴约，最后因为太久没回来了，还是派人来地铁站领的他。

“来来来，大家这么久没见过了，今晚不醉不归！”

侯遇书带头举杯，话一出立即引来一阵回应。

“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班长！爽气。”

“班长你还有女朋友呢，当心嫂子找我们麻烦。”

“哈哈哈哈哈哈，别胡说，班长女朋友老温柔了。”

酒过三巡，在场人醉的都差不多了。大家也逐渐放下了成年人的重担和面子，仿佛回到了自己那段充满朝气的十六七岁。

“对……对了，你们还记得那个夏纪桑吗？”侯遇书抱着酒瓶晕乎乎的说着，“就是那个长得特好看，像个姑娘一样……然后成绩也特别好的那个转校生。”

“班长你喝多了吧，昨天还搁群里聊他呢。”

“这谁不记得，各科老师的心头宝，和许哥还有凌云子关系最好。”

“夏纪桑啊，上次和他见面还是一年前的事了。”秦褐有点好奇，“他怎么了？”

侯遇书偷偷的往许亦然那儿瞟了一眼，不巧，刚好就和许亦然的眼神撞上。

许亦然从来不喝酒，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低头鼓捣着手机。

听到有人喊他才把视线从手机上分出来，结果刚一抬头就对上侯遇书的视线。

许亦然：“有事吗？”

侯遇书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看看许哥你在干嘛。”

虽然许亦然人不在桌子上坐着，但刚才那伙人的聊天一字不落的传入了他的耳里。

“对了，夏纪桑是谁？”许亦然冷不及防的来了这一句。

秦褐听完后椅子都没坐稳，差点摔在地上。

“等……等等，许亦然你说你不认识夏纪桑？”秦褐酒都被吓醒了一半，的问了一句。

这要是真的不认识夏纪桑，他秦褐名字倒过来写。

许亦然把高中认识的人全都回忆了一遍，但是他好像真的不认识夏纪桑这个人。

所以夏纪桑是谁，和他很熟吗？

许亦然关掉手机，看这一桌正在喝酒猜拳的人问了句：“你们谁有照片给我看看。”

侯遇书有点疑惑：“你没有毕业照吗许哥？”

秦褐把侯遇书的酒杯给拿走：“人家许亦然高三期中就去国外了，你单独去和他拍的毕业照啊。”

“也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话说完就有人推门进来，是堵车来晚的凌云子。

“这好说啊，”侯遇书冲凌云子招了招手：“凌云子，把夏纪桑的照片给咱许哥看看，咱许哥忘了有夏纪桑这人。”

侯遇书话一出口，秦褐马上就把他的嘴捂上。

侯遇书挣扎着从秦褐手里逃脱：“秦褐你他妈有病吧，捂嘴干什么。”

“祖宗，我求求你闭嘴，现在真的不是酒后乱说话的时间，回家我再给你说清楚。”

许亦然有点凑热闹的看着这俩人，结果看到一半有个手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抬头一看，是凌云子拿着手机要让他看什么。

手机屏幕显示着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生穿着校服，戴着眼镜，就那么直直的站在梧桐树下，好像是在等人。

阳光落在他身上，连发丝都染上了光晕。

是被人偷拍的。

侯遇书好像和秦褐嚷嚷累了，凑过来一看，立刻又精神了。

立马说到：“对对对，这人就是夏纪桑，这拍照技术不错啊，许哥你快来认认。”

许亦然看了照片才勉勉强强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但至于这个人的所有事情，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不过也多亏夏纪桑颜值耐抗，不然就这拍照技术，凌云子可以说是她家狗都拍的比这好。

“好像想起来有这么个人，其他的倒没有。”许亦然认真回答到，“他怎么了？”

凌云子愣了半晌，缓缓道：

“他死了。”

说完独自走到桌旁开了一瓶啤酒，直接一口喝完，像是自嘲的说到：“抑郁症自杀，我看着他死在了我的面前。”

“凌云子和夏纪桑关系这么好，知道也是合理的。”侯遇书点了点头说到，“我好像听别人说……”

侯遇书话还没说完，凌云子就在把自己喝完的那个啤酒瓶猛的砸向桌角，用破碎的玻璃瓶指着侯遇书一字一句说到：“你他妈还挺喜欢多管闲事的。”

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侯遇书听了这句话，酒劲又上来，脸都给气红了，但是他不敢对凌云子做什么，因为她哥。

秦褐在一旁给侯遇书拍着背顺心，虽然趁机还拍了几张照片。

：热闹的氛围瞬间消散。其他人纷纷摆手告辞，许亦然还很好心的给人家找了代驾。

现在包间里就只剩许亦然，凌云子，侯遇书和秦褐。

但凌云子好像又和侯遇书和解了，两个人对着在这喝酒，一瓶接着一瓶，一杯又满上一杯。

两个清醒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侯遇书当然不用说，肯定是和秦褐一起回去，而凌云子，许亦然让她给她哥打个电话。

“我哥？我有两个哥哥，你说哪一个？”

“两个？”许亦然有点疑惑，“你不是只有凌瑾一个哥哥吗？”

凌云子愣了一会儿说到：“没有啊，还有桑桑啊，桑桑也是我哥哥。”

“桑桑？夏纪桑吗？”秦褐说着。

“对啊，不然还能是谁……”凌云子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可是桑桑他走了，他就在我面前自杀。”

得，一个姑娘哭，两个大老爷们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对对……对了，凌瑾还在在外面等我。”凌云子摇摇晃晃的拿起包站起来往外走。

然而侯遇书在此刻不合群的吐了，凌云子又一股劲往外走，许亦然跟着凌云子。

秦褐也想跟去，但无法只能先给侯遇书打扫干净，真是摊上了个烦人精。

出了门，许亦然见门口停着辆车，不算的多豪气，但也不普通。

有人倚着车门正在低头吸烟，许亦然认得，那是凌云子的亲哥，凌家的掌舵人——凌瑾。

凌云子一看到凌瑾眼睛就放亮了：“哥！”

听到凌云子这一声后凌瑾就把烟掐了，看着凌云子往这边跑。

凌云子几步跑到凌瑾面前，踮起脚在凌瑾耳边说了什么。

凌瑾听完往许亦然这边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对凌云子说：“算了，回家吧。”

“凌瑾！”凌云子被这句话气到了，把手里的包丢在地上。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好像是是找到一个突破口，想把这三年来所忍受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

“害死夏纪桑的人现在就在这里，你的一句话就让我们俩只呆呆的站在这里不能干什么。你忘了夏纪桑怎么死的吗？”

因为才哭过的缘故，凌云子眼眶早已通红，话中也有些哽咽。但这是她第一次对凌瑾这么大喊。

凌瑾没有生气，看着她说到：“夏纪桑的信写了什么你忘了吗？尊重逝者吧。”

“可……可是。”凌云子瞥了一眼身后的许亦然，欲言又止。

“哪有这么多可是的，上车吧。”凌瑾替凌云子拉开车门，捡起被凌云子丢在地上的包。

关上车门说到：“过去三年都挺过来了，回家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

凌瑾倒是没有着急上车，走到许亦然身边把许亦然打量了一番。

“许家小少爷？”凌瑾习惯性的要拿出烟，但一想到刚才已经抽过了，只好放弃。

“家世不错，许家人人都爱玩，不过你妈才是你家最会玩的那个。”凌瑾像是嘲笑一般的看着许亦然。

但许亦然却没恼，笑了笑：“没有凌家家世好，或许凌家主才是整个宣城最会玩的那个吧。”

“小子出国留学挺不错的，不过……有一件事你妈应该没告诉过你。”

“这些就是家事了吧，凌家主是不是有些冒犯了呢？”许亦然笑了笑，似乎是要停止这场暗无声息的斗争，“凌家主知道夏纪桑吗？就凌云子刚才说我害死的那个人。”

凌瑾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阴霾，但转瞬即逝。

“就你？”凌瑾哂笑一声，“你暂时还没那个资格。”

“可既然是我害死的，我这个凶手应该有这个资格知道。”

秦褐扶着侯遇书刚出来就听到这句话，他皱了皱眉：“什么，你害死了谁？”

“不了，你还不配。”凌瑾留下一句话，转过身离去，只留下许亦然他们在原地。

虽是盛夏，但夜晚的寒意还是如约而至。

许亦然站在原地感受着晚风从自己的身边踏过，今夜的晚风带着渗骨的寒冷，旁边梧桐树的绿叶随风吹散，嗅这清冷的夜，捕捉着黑暗中的一道亮光。

许亦然从那时候起才知道自己忘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