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战神

这破庙还有守护灵兽？

“吼——！”白虎再次大嚎一声，惊得林间飞鸟四窜。

胥潼不得不开始警惕。按理说庙宇的守护灵兽不伤人，可是这只灵兽看自己的模样就像是见了邪祟。

难道……？

“吼——！！”猛兽嘴里滴下危险粘液，前爪在地上刨了刨，就要冲过来。

突然胥潼背上一重，身形不稳，直直地向后倒去。

他瞪大了眼。倒进了这座曾经辉煌了几代人岁月的期望的庙宇；也倒进了现今残败不堪，荒草丛生，再无人寄托生死存亡之念想的萧条之地。

但想象中的疼痛和尘灰没有到来，反倒是身后触碰到一个温暖的宽厚胸膛。与白玉壶中一模一样的酒味也相继而来，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清冽。

面前，白虎扑倒了一只从他身上拔出的恶灵，正是那入梦的麻子。

“别怕。”

眼睛被一只手捂住，隔绝了视线。

耳边是麻子刺耳的尖叫，眼前也一片暗色，胥潼却莫名地安心下来。

惨叫声消失得很快，但直到挡住视线的手拿开胥潼也没回过神。

“那，那个……！”余光扫到白袍的一角，胥潼下意识拽住，“你为什么救我？”

“你不是来供奉战神，寻求庇护么？”

供奉……庇护……？

胥潼意识到什么，蓦地转身，眼睛却又被蒙住。

此时经林间而过的穿堂风很是柔和，舒服到让人有些忍不住的放松疲惫身心，就像耳旁的温柔嗓音，舒适到了极致，也飘渺到了极致。

还带着些意外的笑意：“本尊还以为这破庙宇不会再有人踏足，不曾想这么多年了竟还有信徒来此供奉。”

“既如此，本尊当奉行因果契约，赐福予子——将庇护汝一生不受邪祟侵蚀，自此不惊，不怖，不畏，智慧明净，心神安宁。愿吾之信徒身生死自然，念因果不空。”

荒芜破庙之中，尘堂旧庙之上，一座黯淡无光的神像忽地发出隐隐金光。

这时遮住胥潼眼睛的手逐渐离开。没有睁开眼，他只是两掌相合抵于眉心，虔诚而缓慢地跪在了满是断木碎屑的地面上。

此时仿佛能听见神音袅袅于身侧，却更像是自然而过的风、花香或鸟语；又似乎看见往来不绝的人，来时愁眉不展，去时安平乐善；案台上香火不断，奉物堆积，往上是神像威严的眉眼，狠厉但令人安心。

不论桑海沧田，不论世事变化，人来人往，人走香灭，这座神像自正襟危坐，手握翎鸢长枪，默然地守护着一方平安。

这就是百年前的战神庙。

也是如今的战神庙。

只是战神从一方之地的守护神变成了一人之契的守护神；从上万信仰变成了一人信仰。

静悄悄的，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上百年未有人信仰的神重新被信仰，哪怕只有一人，也让一些灰暗处敏锐地察觉到。

战神，似乎更强了。

荒野中某处平静的黑沼之地，忽地晃荡了一下，冒了些恶臭的黑泡上来，像是发臭的脓包，破开圈圈涟漪，又渐渐归于平静。

有些平衡被稍微打破，骚动就变成了混沌的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