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陈小姐

哐——！

刚走到万酥和门前，木门就被狠力打开，胥潼“哇”地大叫了一声，差点没站稳，从楼梯摔下去。

万酥和却先发制人，“这么晚去哪儿了，不知道大随国风水有问题么？”

“我，我就是去撒了泡尿。”

咽了口口水，胥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没由来的有些心虚，他看着靠在门口的万酥和嘴角微抿，面色不善的样子，只觉得不止心口，连身上都开始沉重起来。

要是客卿长老突然不要我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胥潼赶紧忍着心里的异样急急走上前解释：“我只去了马房，房间里没找到夜壶，所以才……”

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温和有力，借着昏黄的烛光，胥潼看清了万酥和眼底的柔和，他说：“我知道，只是让你自己小心一点。”

蓦地，那种沉重压抑的感觉霎时不见踪影，直到躺在了床上，胥潼都没回过神来。

也许这位客卿长老，人其实挺好？

他不知道的是，看着他回房后的万酥和，手里提溜了只游魂，那游魂发着抖，魂魄水一般直往下淌，发出的音节虚弱浅淡：“确是妖血一脉。”

盯着游魂半晌，万酥和才将其往地下一扔，喃喃道：“妖血一脉啊……”

第二天天未亮，胥潼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强制唤醒。

他打着呵欠往外走，那声儿便更加清晰起来，仿佛就在隔壁。

“小姐啊，你跟我们回去吧，这死书生有什么好？”一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楼下，身后跟着五六个打手，他担忧地看着坐在木围栏上摇摇欲坠的一位年轻女子。

那女子如泣如诉，声泪俱下，“我不！兰叔算我求你了，让我跟他走吧，就当陈家没我这个人了。”

“小姐！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女子口中的“他”一袭蓝色麻布衣，倒是清风正貌，身段修挺，此时正站在女子身后，紧紧握着她的手，亦是一脸担忧。

看自家小姐这般烈性，兰叔没了法子，只得将矛头指向那书生，“你个臭小子，四书五经倒是让你参得勾引起良家妇女来，赶紧放我家小姐走！”末了，又对着女子打起感情牌来，“小姐哟，你不知道你这一走，老爷的病怕是更加好不了了，日日忧心，日日加重，你也忍得下心？”

见女子动容，他继续道：“老爷因着那病，平日里气急了才吐吐血沫子，现今儿啊……唉……”说罢，掩面自泣。

果不其然，女子已然眼角蓄泪，抖着声音问道：“爹爹他，究竟如何了？”

气氛已到，管家直接跪下，“小姐，求你了，回家看看老爷吧。”

看到此处，胥潼也早已整理好自己，抱着破邪刃靠在门框上摇头叹息。

正当女子为管家说的话心情激荡时，一直未开口的书生说话了，“婉莺，就跟着兰叔回去吧，老爷的身体才最重要。”

“是我耽误了你，我不能一直耽误下去，但是婉莺，我没办法不去想你、爱你，只盼每年笙花节，你能于城西方向捧起隋河之中一盏燕儿灯，我便心满意足。”

说罢，书生笑着捏了捏女子的脸，下一瞬，竟狠心将女子往楼下一推，趁乱走了。

这变故没人反应过来，胥潼瞪大了眼，却霎时感觉身旁窜出一道风，再一眨眼，万酥和已然搂着那位婉莺小姐平稳落地。

“感谢公子，感谢公子啊！小姐你有没有事？……”

一切变故发生得那么突然又那么合理，直到胥潼跟着众人坐上去往陈府的轿子，他才觉出点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