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耍酒疯的人

酒足饭饱，月明高升，席上已经人影稀疏，花灯璀璨之下，万酥和忍着胸口的闷气，终于制服了某个酒疯子。

他是万万没想到，胥潼嘴里的“酒量差”指的是他一喝醉酒，会强行拉着人唱歌跳舞玩泥巴。

对，玩泥巴。

方才不过一转头的时间，酒疯子便拽着人陈婉莺的衣袖说什么都不放，定要人陪他玩泥巴捏泥人，座上的陈老爷脸都青了。

好说歹说才放开。

正当万酥和用麻绳束缚住胥潼，回头朝陈老爷编些合适的理由时，那兔崽子竟然自己把绳解开了，一把抱住他的腰，就这么耍起无赖来。

“放开！”紧皱的眉头和咬牙切齿的语气，若是放在平时胥潼早就偃旗息鼓了，但是现在他就是个酒蒙子，说什么话都不能醒神。

眼前的世界朦胧又虚幻，胥潼只觉得身上特别热，刚才抱着的大柱子凉快是凉快，但是没有现在的这个软，“嗯……抱抱……热……”

挣脱不开，万酥和刚抬起手准备捏个口诀走人，但是陈老爷一声咳嗽让他放弃了，无奈只能想办法把身上蟒蛇一般的家伙给弄下来。

到底是喝蒙了，那力气大得让他一个常年习武的人都架不住。

深吸一口气，“乖，放开，我给你捏泥人。”

“泥人？好啊，捏泥人！那我要，我要……”听到“捏泥人”三个字，胥潼一下子放开了万酥和，晕乎乎地站在一旁掰着手指提要求。

万酥和才不管他要什么，他现在只想把面前这人打晕。

他赶紧：“陈老爷，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一根手指蓦地出现在鼻尖处。

“我要你！”

霎时，胥潼用手指着的那张脸僵了。

“你——嗝儿——你这样的泥人！”

万酥和：“……”

等会儿趁着他酒没醒打一顿扔外面去算了。

但是为避免这人突然又缠自己身上，万酥和只能咬牙切齿道：“好啊，我给你捏，我们去别处捏泥人好不好？”

“好！”

回答得倒是爽快，胥潼就这么被万酥和搀扶着，半强迫地往后院方向去了。

只是那张嘴停不下来，一脚刚踏出大院的内墙门洞，兴奋的音调仿佛要把陈府的百年木梁都给掀了，“叔啊！我给你说……我啊嘿嘿嘿……明儿就及冠了，我胥潼，半妖一脉，明儿就要及冠了——！”

一句话，似要震破天地般，万酥和只觉得自己右边耳朵已经快被折腾得废掉。

廊中没有点灯，背后瑰丽灿烂的灯光逐渐离得远了。软靴踏在石板上，响落得有重有轻，檐外月华将前方的路铺上白霜，脚下的石板只亮了一半，廊旁小谭波光粼粼的水影子倒映在白霜上泛起淡淡涟漪。

水中月，月中人。

暗处，万酥和忽然把脸转向胥潼，胥潼也转了过来，两人的鼻尖一下子碰在了一起，万酥和轻声说了句什么，胥潼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花，景象再次明朗时，人已在栾树下。

用牙齿磨了磨下唇，胥潼低垂着的眸子缓缓看向了栾树顶，万酥和给他挂上红牌子的地方。

月光打在了那双黝黑的瞳里，哪里还能看到一丝酒意。

耳旁的风静悄悄的，胥潼再次垂下眼睑，嘴角嘲讽般勾起。

他这是，又被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