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老栾树

腰间的红牌子抖了抖，胥潼伸手去摸，微微发烫。

方才那人轻声道出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边：“下次再给你捏泥人。”

下次啊……

远处渐渐有了打斗声，听得出招式狠辣，是要人命。

而胥潼这边也不平常。

他左右看了看，倒是没有什么异动，但耳朵里出现如同蛇腹前行般的摩擦声，密密麻麻的，仿佛有千万只小蛇吐着蛇信子朝他的方向缓行而来。

是什么不言而喻。

陈府之女不是口口声声在说，遇到过吃人的小草。编的故事倒是生动，不过好笑的是，那么吓人的精怪，却只字不提如何处理。

明明京城万家人都在府上了。

到底是植物修炼成的妖，想不到那么深的地方去。

胥潼蹲下身，伸手去摸栾树的树根，树皮凹凸不平，手感极为粗糙，但是静下来感受，掌中的树皮竟是在细微的跳动，仿佛里面正流淌过血液。

“老树，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个传闻，说只要是成了精的草本、木本植物，其痛觉会根据年岁增长，也不知这传闻是否为真？”说罢，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在皎洁月光与橙红灯笼的照映下显得诡丽异常。

栾树顶的叶片抖晃了下。

“我还听说，只要是这一类妖物，上了百年后其汁液可食，食之妖长力，人养颜，而修士则能葆丹，这又是否为真呢？”

这话罢了，老栾树的静态一下子被打破，整个树身开始剧烈晃动，连带着根处也起了震颤，粗糙的树皮此时如同融化的蜡烛，一层层剥离开，化成棕色的粘稠物，逐渐隐藏到地底里去。

没多久，老栾树的真实模样终于显现出来了，那一人宽的树身竟然全部由鲜血肉块和骷髅架子搭成！

一条条两指粗的紫色血管至下而上盘绕在血淋淋的肉块与骷髅上，最终到达屋檐高的地方又恢复了正常。

定睛一看，正是万酥和挂上牌子的地方。

夜风吹动了青翠的绿叶，拂面而来的却再也不是青草香，而是腥臭的糜血味。

从那些肉块中渐渐出现了一颗染满鲜血的骷髅头，刚好高于胥潼一手臂左右。

骷髅头向下俯视胥潼，一开口，摧枯拉朽般的破烂嗓音伴随着恶臭萦绕而来，“半妖一脉，及冠乃重生，成功及冠后自有百年妖丹。妖血、皮肉、妖丹皆是大补，一滴血、一块肉可使出生小妖修为暴涨三十年，大妖增长十余年，若是那妖丹……只需炼化，便能在瞬息间化成人！”

“哈哈哈哈……汝之一脉，怕是比老朽来得精贵可口，汝该担心自己！”

“还有一炷香时间，汝便及冠，待老朽修为大涨，届时让那万家人也葬身此地！”

话音一落，周围的静谧瞬间被打破，各种悄然埋藏在黑暗中的妖类此时都发出了笑声，似乎他们包围圈中的少年已然是盘中之物。

而胥潼，依旧蹲在老栾书的树根处，他缓缓抬起头，与那个骷髅头对视，突然也笑了，“按理说，的确呢，但我这人从来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