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悍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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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P市，顾野和纪千帆两人在机场分手。

纪千帆回舞蹈团宿舍，还没进门就在楼道口碰到了南秋，南秋一见到他，立即说，“纪千帆，这几天一直有人来找你。”

“找我？”纪千帆面露疑惑之色，“谁来找我？”

南秋说：“我也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不会继续过来。”

“行，我知道了，谢谢。”

纪千帆回到自己宿舍，收拾行李，打扫卫生，等一切收拾干净后，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他觉得有点饿，但这个时候食堂肯定已经没菜了，他只好拿上手机出门去吃。

门刚一打开，还没走出去，他便看到对面走过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

那两个穿西装的男人一见到他，立即加快脚步走过来，同时脸上浮起热情的笑容，这一幕叫纪千帆有些吃惊，毕竟，这阵仗一看就是来找他的。

两个西装男子走到他面前，恭敬地鞠了个躬，“您好，请问您是纪千帆先生吗？”

纪千帆点头，“是我，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站在右边的那个西装男子说：“我是周纪舞蹈团的副团长，这位是我们的团长，想请问您现在有时间聊一聊吗？”

“聊一聊？”纪千帆听了对方的身份，对对方的来意也有了几分了解，他稍加犹豫，便点点头，说：“有时间，请。”

周纪舞蹈团的两人将纪千帆请到了附近一家高档餐厅，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今天来，是想和纪先生聊一聊合作的事情。”

“合作？”纪千帆直接说，“抱歉，我已经和新盾签约了新一季的演出合同。”

“这个没关系，我们都了解的。”对方和气地笑笑，说，“我们想要提出的这个合作跟您在新盾的演出不冲突。”

“那是什么？”纪千帆一听时间不冲突，便有了几分兴趣。

如果能够在档期允许的情况下多一些演出，对于他来说是更多的机会。

周纪舞蹈团和新盾舞蹈团一样，都是老牌舞蹈团，在P市扎根多年，背景雄厚，但对方可比新盾要厉害多了，即使是近几年，依然演出火热爆棚，名家也不少，不像新盾，来一个纪千帆就随随便便抢下了“台柱”的位置。

毕竟，哪怕是一个天才，在一个强者如云的地方，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纪千帆在新盾的表现却可以用一步登天来形容。

周纪的副团长笑盈盈地说：“是这个样子，我们联合了几家舞蹈团准备一起做一个大型音乐舞蹈剧，这个项目是国家文化推广扶持项目，需要的舞蹈演员极多，因此，我们在自己内部选择演员之外，也会向其他几个大型舞蹈团邀请著名的舞蹈家。您是近期最有名气的一位舞蹈演员，所以，我们也想邀请您加入这个项目。”

纪千帆听了之后，心中不禁有些惊讶。

国家文化推广扶持项目。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意义，纪千帆心里十分清楚。只不过，这样的项目怎么会找到他头上？

P市的舞蹈名家有的是，他不过是最近才名声鹊起的一个小角色罢了。

引人注目？没错，但那是因为从籍籍无名到引人注目，这个过程跨度太大，所以才引起了一些关注。

如果他真以为自己成了一个角儿了，他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见纪千帆有些犹豫，周纪的副团长又问：“纪先生，您感兴趣吗？”

纪千帆歉意一笑，“抱歉，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好吗？”

“这当然没问题。”周纪二人说完正事，也没再多留。

纪千帆见两人走了，这才另点了一份华夫饼，慢慢地吃完，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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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项目没过两天风声也吹到了新盾这边。

纪千帆在排练室进行日常训练的时候，听到边上几个人在休息的时候提起了这个项目。

“据说是打算做一个九歌系列。”听到消息的那个人说，“这个项目听说是直接由文化部牵头，做一个大型的舞剧，作为‘为祖国献礼’的一个礼物。”

“九歌？”另一人说，“唉，别提了，要是换做几年前，估计这个项目还会从我们舞蹈团里借人，现在……新盾都不知道衰落成什么样子了。”

“你也别这么说，咱们不是刚靠着《月亮与王子》又做起来了吗？”前面说话那人示意了一眼纪千帆的方向。

后面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地接着话说了几句，结束了话头。

但纪千帆却留了心。难怪这件事他没有从文晔那里听说，原来新盾压根都没有入局。人家搞这个项目，都没打算把新盾算上。纪千帆这下反而有些为难了，他虽然跟新盾签长约，不算是新盾的人，可在别人眼中，他就是新盾出身。眼下他有机会去参加这个项目，却不是以新盾的身份，而是被周纪的人邀请进去的。这样一来，别人会怎么看，新盾的人又会怎么看呢？

不止如此，还有他打听来的那个消息……

结束了日常训练之后，纪千帆往自己宿舍走。他穿着紧身衣，热气腾腾，一头汗，面色泛着潮红。一路上遇到几个人，都打了声招呼。自从《月亮与王子》演出完毕后，舞蹈团里的人对他的态度就越来越好。纪千帆既没有因为之前他们的态度而故意漠视，也没有受宠若惊趁机与他们热络。他还是保持着从一开始进来时就那样的疏冷，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不拉帮结派。

文晔都在背后说过，纪千帆是超乎他预料的好，甚至一度后悔自己一开始对纪千帆态度那么差。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宿舍楼，刚一上楼，就在自己宿舍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野。

纪千帆看到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从那一次西北行回来后，他走向顾野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你来了。”纪千帆微微一笑，“稍等一下，我开门。”

顾野嗯了一声，让到一边，等纪千帆开了门后，跟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纪千帆：“我一身汗，你等一下，我先进去冲个澡。”

“你随意。”顾野说，“我不急。”

纪千帆点点头，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走进浴室，关上门。

顾野双手抱胸站在屋子中央，看了浴室一眼，摇摇头，低声道了一句：“胆儿挺大。”

洗完澡出来的纪千帆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清清爽爽，宽松的衣服罩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纪千帆头发也湿漉漉的，乌黑的刘海贴在额头上，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眸。

他拿了一条干毛巾擦头发，看向顾野，问：“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顾野嗯了一声，说着有事，视线却一动不动地聚焦在纪千帆的喉结上。

纪千帆感受到顾野热烈的视线，转身错开他的目光，走远了一些。

顾野悻悻地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听说周纪的人来找过你了？“

“嗯。”纪千帆点头，“你从谁那儿听说的？”

“文晔，他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不敢自己来找你，所以求到我这来了。”顾野问，“你想走人？”

“不是。”

“那他们是来挖墙角的？”

“也不是。”

顾野：“那他们是过来干什么的？总不至于就是欣赏你、爱慕你，所以专程过来找你吃了一顿饭吧？”

纪千帆淡淡一笑，回头看向顾野，“你问这么多，是想干什么？我既没有跟新盾签长约，也没有跟你签约，我好像没有义务向你汇报这些事情吧？”

顾野倒吸一口气，嘿了一声，“我还以为，我们俩现在算是朋友了。”

纪千帆：“我只担心有人不满足于做朋友。”

顾野笑了，“我是不满足，可惜有人只肯做朋友，那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有人可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要过线。”纪千帆擦干净头发后，把湿了的毛巾重新挂好，这才回头走回来，拉了条椅子在顾野面前坐下，“周纪找我，是有一个文化部牵头的舞剧项目想找我合作。”

顾野听了，眯起眼睛，“九歌？”

“嗯。”纪千帆点头，“我说我会考虑一下。”

“为什么没直接答应？”顾野说，“这种机会对于你而言应该很珍贵才对。”

纪千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顾野，默了半晌，才说：“级别这样高的项目，为什么会来找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回来后，我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许博宏是周纪的投资人之一。也许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关系，不过，这种牵连是我不想要的，所以我会拒绝。”

顾野沉默地注释了纪千帆半晌，目光炽烈而认真，仿佛想要把纪千帆给看穿一般。

数秒之后，顾野才开口，“那如果是我呢？”

“嗯？”纪千帆轻轻侧头。

“如果是我帮你搞定这个机会，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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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临近出门的时候，忽然下起了一场大雨。

纪千帆搭乘地铁来到P市大剧场门口，今天这里有一出话剧正在上演，门口正在排队检票。

雨下得不大，雾雨蒙蒙，大家举着伞，把本就拥堵的剧场门口弄得更加拥挤。

纪千帆绕到剧场后面，给联络人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一个穿蓝色风衣的男人从一扇小门里走出来，冲他摇了摇手。

“纪老师！”

纪千帆走过去。

对方冲他点点头，说：“请跟我进来。”

纪千帆收了伞，随他一起进去。

门内，一条长廊延伸进去，很安静。

一路拐了好几个弯，领路的联络人才将他带到一个休息室门口，说：“纪老师，请进，其他几位老师已经在里面了。”

纪千帆推开门走进去，里面是一个会议室模样的房间，中央摆了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角落里有一排书柜，书柜里面全是奖状和奖章。

椅子上已经坐了三个人，二女一男。

纪千帆全部都认识。

尹雨，周纪舞蹈团近年来最红的女演员。

周丽丽，周纪舞蹈团的台柱子。

宋春明，周纪舞蹈团的男演员。

三个人，全部都来自周纪舞蹈团。

纪千帆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你们好，我是纪千帆。”

尹雨傲慢地一笑，没说话。

周丽丽看了她一眼，似乎本想打招呼，最后也没有应声。

只有宋春明站起来，笑着冲他点点头，“你好，我是宋春明。”

纪千帆拉开一把椅子，自己坐下，没再搭话，安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了，两个人，来自同一家舞蹈团，佘琳和李程程。

佘琳一进来就惊喜地和尹雨拥抱了一下，“亲爱的，好久不见。”

尹雨也拿出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态度，热情地回应，“天呐，你又瘦了。”

佘琳：“哪有，你才瘦了，我看你都快跟个白骨精似的了。”

两人寒暄着，李程程反而安静地自己找座位坐了下来。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舞蹈演员过来，最后总共是十一个人坐在了这间会议室里。

《九歌》，十一篇，《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

纪千帆心想，难道是每个人演其中一篇？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是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戴一副眼镜，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

他一进来，立即有人站起来，喊：“兰部长。”

其他人也都跟着站起来，纪千帆从善如流。

一个小时之后，这个会议室的大门重新打开，这个被称为兰部长的男人率先出来，然后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

纪千帆走在中间，身边也没有同伴。

他拿着伞走出剧场，这时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风吹过来，一阵凉爽之意。

他刚下台阶，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顾野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他问。

“刚开完会。”纪千帆说，“刚确定下来主要的演员。”

“嗯。”顾野说，“这个项目至少要筹备一年。”

纪千帆嗯了一声，“我知道。”

“晚上一块儿吃个饭？”顾野问。

纪千帆：“我晚上不怎么吃东西，别扰了你的兴致。”

“没事，我吃，你看着。”顾野说，“等会儿地址发给你。”

“……好。”

挂了电话，纪千帆抬头看了一眼灰色的天空，撇了撇嘴角，却没忍住溢出一丝笑意。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喊他的声音，“纪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