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姬蓦，害怕中的决定

姬蓦15岁那年，姬墨泽用自己的生日给这孩子重新规定了一个新的人生。

新的生日，新的名字。

“哥哥！”姬蓦小跑到正在书房工作的姬墨泽旁边，双手抱紧姬墨泽的胳膊，甜甜地笑起来。

“小屁孩儿撒手。”被突然打扰的姬墨泽不耐地皱眉，抽空看了一眼姬蓦那可爱的小脸。

“哥哥还在工作吗？”看到姬墨泽有些憔悴的样子，姬蓦便是知道姬墨泽的公司又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了。

帝轩，是一个什么都会涉及的一个集团。而这个集团的总裁就是姬墨泽。所以姬墨泽总是会因为操劳很多而变得脸色不好。

姬墨泽抽出被姬蓦抱紧的胳膊，然后继续对着电脑敲打着什么。

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被姬墨泽冷漠的小家伙撇了撇嘴，他这个哥哥怕是忙过头都忘记了今天是他们两个的生日了。

姬蓦今天还特地拜托许析帮忙准备了生日派对，买了好多制作蛋糕的材料，他也做了好久的蛋糕。

现在蛋糕终于做完了，姬墨泽这个主角却忙得不停歇了。

“快完了。”姬墨泽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继续投入了工作。

直到12:00，5月31日开始之际，姬墨泽才做完了工作。

而姬蓦，坐在旁边看着他，就那么直勾勾地，还很委屈地看着他。

根本没有什么生日庆祝会！5月31日是最糟糕的生日！

“怎么了？”小孩儿委屈的模样让姬墨泽莫名其妙，他轻挑眉头。

“哥哥这么忙，”姬蓦顿了顿，感觉鼻子有些泛酸，“我可不可以帮哥哥分担一些？”

小孩儿突如其来想要帮姬墨泽分担工作的话让姬墨泽发怔，心里竟然有一些甜甜的意思。

养个小孩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这个孩子很尊敬他，并且很乖。

“你想帮忙？”

姬墨泽通过白弈知道的，姬蓦现在的心智只有九岁左右，似乎只是童言无忌，并不需要放在心里。

“嗯！”小脑袋如同捣蒜一样，姬蓦坚定地答应着。

“那好吧，”也不知道姬墨泽信了小孩儿多少，他微笑着拍了拍姬蓦的头，“那你要好好长大，才能帮到我啊。”

你要好好长大，才能帮到我啊……

姬蓦从梦中惊醒，背上的冷汗浸湿了睡衣，没有焦距的眼睛在他浑身发抖的情况下显得更加无助，他用力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

窗子的窗帘并没有拉上，月光透过玻璃将房间看不见的灰尘照亮，屋里一阵寂静，房间大得有些可怕。

我已经长大了。姬蓦想。

我能一个人独自睡觉了。姬蓦想。

我的心智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程度，甚至把哥哥都瞒过去了。姬蓦想。

我……真的长大了吗？

姬蓦迷茫地看向窗外，他的手死死地抓着被单，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到底，什么才是长大。”姬蓦嘴里呢喃着，心里的焦虑突然被放大了。

一定要回学校去。只有回学校去好好生活下去，才能证明自己长大了，以后才能帮到哥哥。

姬蓦不断地向自己催眠，不断地灌输着这些话。可是，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并不畏惧他的催眠。

“你这个贱种，给你药吃你还不吃？垃圾！”记忆里的女人嘴里总是各种难听的话语。

“你到底能不能把他调教好？”记忆里的男人总是喜欢抽烟，然后用他亮得反光的皮鞋去抬小姬蓦的下巴。

“怎么会不行，”女人娇媚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小姬蓦作呕，“快了。”

“哈哈，那就好，倒是让我尝尝萧驿轩这个小孩的滋味。”

萧驿轩，他以前的名字。

记忆里，姬蓦被陌生的女人天天抽打，灌输着令人羞耻的知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了，不，应该说，他在那仅有的黑暗中已经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多少天或者多少月多少月……多少年。

他只知道，在五月三十一日的那一天，一束前所未有的闪亮的光进入了他的眼，让他心中向往想要亲近。

“哥哥，你就是我的救赎。”姬蓦无助地靠在床沿，停止了回忆。

他必须坚强起来，必须克服那些恐惧。必须。

在小孩儿下定决心的那一刻，门被打开了。

“醒了？”姬墨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杯子。

“哥哥。”

“喝药。”细心的姬墨泽早就看到姬蓦额头上的冷汗，他心里暗自心疼，亲自把杯子放到姬蓦嘴边。

姬蓦想要去捧住这个杯子，可是刚才用力过度的手此刻正在不停发抖，他艰难地做着想要接过杯子的动作，却始终没办法拿住。

“我帮你端着。”

就这样，姬墨泽一点一点喂完了姬蓦，然后坐到姬蓦的床边。。

“抱歉。”沉默了许久，姬墨泽只是憋出来这么两个字。

可姬蓦却被这两个字吓到了，他慌张地抓住了姬墨泽的手，然后两只手捧着。

“哥，哥哥，为，为什么道歉？”声音带着哭腔。

“我不该做这个决定。”这个让你去上学的决定。

“不，不是的！”姬蓦就像呐喊一般地，他着急地吼出了声。

明明是因为他没用。全都是因为他。姬蓦这么想。

小孩儿的声音大得发尖，姬墨泽被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他看出了小孩儿的慌乱，被小孩儿握住的大手反握住小孩儿的小手。

“别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不是……”

我不是怪您，姬蓦心里回答。我只是讨厌自己那么懦弱。

“白弈说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姬墨泽摸着小孩儿的头，“别多想。”

姬墨泽眼里的心疼越来越多，他真的没有想到小孩儿这副苍白的模样会是这么让人触目惊心，他对这样的少年害怕了。

害怕失去。

“我不会让你再去学校了。”

在小孩儿昏迷的时间里，姬墨泽想清楚了，他其实不需要让小孩儿和别人接触，小孩儿只要有他其实就够了，只需要他这个哥哥就够了。

就让他好好的在自己的庇护下长大就好了。

可是姬蓦说的话却让姬墨泽大吃一惊。

“不，哥哥，”姬蓦的声音不稳到发抖，“我要去。”

“我要帮助哥哥，就必须要不怕这些的。”

姬蓦眼里坚定，手指紧紧搂住姬墨泽的手，浑身都在颤抖。

他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用尽全力。

姬墨泽当然知道小孩儿是为了什么，他的心被小孩儿捂得暖暖的，蓝色的眼睛竟是温柔。

“不害怕么？”声音低沉而温柔，就像催眠一样。

“害怕……”姬蓦回答，眼里的星辰大海只有姬墨泽，他苍白的脸上因为他用力过度跑上了一层红晕，“但是我更怕帮不了哥哥。”

怕以后你因为工作不能陪着我过生日了。

怕以后你因为工作不能安慰睡不着的我了。

怕以后你，不在是离自己那么近。

你知道么，哥哥，你是我的全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