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入计
“尊上,都是属下的疏忽,才叫这贱奴跑进来坏了尊上的兴致。”大殿上一个魔使趴在地上,身后还跪着一个手脚戴着镣铐的十一二岁的小孩。
四下乐声皆驻,有好事者向这边张望,又迫于座上魔尊的积威,目光带着丝小心翼翼。
云朝未作言语,饶有意味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勾唇一笑,明明是带着笑意的,却偏生将一张俊脸衬托出了冷意。云朝瞥了眼底下众魔,继而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末了,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青色的小酒杯,瞬间化为齑粉。
底下跪着的魔使被这一举动惊得本就丑恶的脸面更难看,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底下有小鬼小怪在唏嘘:“这个魔使也太无用了,竟连个贱奴都管不住,这惹怒了尊上,可有他好果子吃了!”
云朝径直走到那个小孩的面前,看到了那小孩手中还拿着一块刚从席上拿的竹实糕。两颊一鼓一鼓的,仍然吃着东西,不为这殿上的事情所干扰。
云朝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小孩的头,那小孩旋即抬起头,用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云朝,面容乖巧,还有一些呆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前之人容貌太过惊人,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小孩回过神来将剩下的一小块竹实糕塞进自己嘴巴里,胡乱地吞咽,像是有人要和他抢似的。云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弯了下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云朝抚摸着小孩的头,问那个趴在地上的魔使:“这小孩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作什么的?”
那个魔使战战兢兢地应答到:“禀尊上,这贱奴是左护法大人从鬼域带回来的,说是收作奴仆。”
“我怎不知鬼域之中还能找出凡人小孩?”云朝冷着脸反问道。
“凡人?!”属下不知,属下一直以为这是一个鬼族…”那魔使脸上已然挂不住了,只觉得全身直冒冷汗,惶恐不安。
“你当真不知?”云朝再次询问,语气已然比刚才又冷了三分,并将自己的手从小孩头上拿开。
那魔使硬着头皮道:“属下却是不知。”
“好一个不知。”云朝衣袖一挥,那魔使即被掀翻在地“去把莫怀给我找来!”云朝又甩了下衣袖。
饶是魔尊所带的积威,又或是云朝语气中的怒火,底下众魔都暗自低下了头,不敢与高位上的魔尊对视。
云朝又伸手想摸摸小孩的头,这一次小孩却偏头躲开。云朝垂眸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那小孩怯生生地回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
不稍一会儿,传来一道阴柔的男子的声音“不知尊上找我所为何事?”伴随着这一声的是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音。声音清脆悦耳,是众魔皆知的属于销魂铃的独特铃音。
话语刚落,一位男子便沿大殿下的阶梯拾级而上。
来人身着一身浅紫的衣裳,露出一节雪白的颈脖,如墨的黑发用一根同色的发带细致地绾起,却独独留下一小撮垂在侧脸上,身形欣长又不失妖娆。一双桃花眼魅惑勾人,勾唇一笑,风情动人。
常年有罗刹将左护法与魔尊作比,在众魔刹眼中,她们的左护法大人是柔情似水的,虽说尊上冷峻的脸庞皮相更胜一筹,但是有如冰封万里,远不及左护法平易近人。因而,大多罗刹虽对魔尊心生仰慕之情,却也不敢追求,倒是左护法倍受众魔刹的倾心。
早先在云朝召见莫怀时,底下就有魔刹在暗自窃喜了,见到左护法本尊,更是欢喜。偏生莫怀又涟了涟自己波光流转的眸子,眉目含情。——惹得一众魔刹更是激动不已。
不知是谁赞叹了一声绝色天姿,将底下众人的热情捧和引向了高潮,莫怀瞥了眼席下众人,冲云朝浅浅一笑,露出一抹得意,俨然他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云朝厌恶地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满眼的不耐烦。
底下一众还在吵嚷,楚江王见状,大喝了一声:“都住口!”底下众魔才噤了声,重新将目光集中在云朝这边。
“师兄,你可真是给本尊面子啊,本尊千岁生辰宴师父他老人家不来便算了,连你都以身体抱恙推拖。今日这一见,不好好的,风骚依旧吗?”云朝嘲讽地说道。
莫怀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又翻了个白眼才道:“魔尊这是什么意思,昔日我为平定魔域落下旧疾,近日旧疾复发,卧病在床,众魔所见。若非魔尊你召我,我现在应该在榻上躺着才是,还风骚依旧!”
楚江王见这两魔头剑拔弩张的架势,连忙走到中间当和事老“尊上,左护法,正事要紧,且先谈正事可好?”
莫怀盯着云朝,本来还欲说什么,听到楚江王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只双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角,转头望向了别处。
底下有奴仆在小声咄咄:“这尊上与护法不合都多少年了,这俩魔头一台戏,这都唱了有几百年的对台戏了。”
“哎,可不是嘛!当年大长老对他妹妹被先王废后的事情耿耿于怀,对尊上自是不喜。连同左护法大人也与尊上不和,尊上这位子坐得可真不……”
那个小魔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回头看到莫怀正眯着眼睛盯着他俩,知道这禁术是对他们的警告,默默地低下了头。
上头云朝也遣散了众魔,生辰宴算是这么结束了。
待其他众魔离开后,云朝瞄了瞄瘫在地上的那个魔使,问道:“这个渣滓是你手下吧?”
莫怀头也不偏一下地应到,“一个低阶奴仆而已,算不得手下。”
“不是手下,那便滚吧。”云朝冲那魔使发话。闻言,那魔使艰难地爬起来拜礼谢恩。
莫怀抱着手,睥了那魔使一眼,“还不快滚!”下一刻,那魔使便化作一团黑烟离开了。
“那听闻你近来从鬼域边界捡回来了这个凡人小孩,是吧?”云朝发问到。
莫怀这才转过身看了云朝一眼,继而又将目光落在那小孩身上,不屑到“是。
”
“鬼域之中,怎会有凡人小孩,你还给他下了禁术,怕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吧!”
莫怀笑了笑“是不是我捡的,与你有何关系?”
云朝压着火气道“莫不是近来你日子过得快活了,把他的禁术解了,从实招来!”
闻言,莫怀笑得更张扬了,“我不过是嫌他聒噪才给他下了禁言术,哪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是魔尊吗?你自己给他解呀!”
眼看着云朝脸色越来越难看,莫怀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哦!忘了,师弟你不会解禁术。呵,堂堂魔尊连个禁言术都解不了,真是个笑话。”云朝听到这句话,指着莫怀“你!…我不会这禁言术,还不是拜‘师父’他老人家所赐,大法术不能不传我,只能将这小法术留着。快给他解了,不然…”
云朝随手甩出了一条明晃晃的“金索”,莫怀看到只觉得整个魔都不好了——这可是能御万魔的束魔索“朝歌”,朝歌之下,除了它的主人云朝,其余万魔皆受其制。“云朝,你不讲道理!”莫怀话音刚落,朝歌就将莫怀给捆了起来,随后便幻化成一个金色的笼子,把莫怀困在了里面。“就把你扒光,放在这儿,召集众魔为观,反正你也没脸没皮的不是?”
“云朝,你…好一个奸诈小人,不配为魔尊!”莫怀骂到,伸手去抓那笼杆,想要破笼而出。下一刻,就被一道“金电”给抽了回去。别说拆笼子,就是连笼杆都碰不得,有些气急败坏“我解,等我出去,我弄死你!”
云朝坐回宝座上,笑道:“师兄,你怕是忘了我是魔,而且,你就是出了笼子也打不过我,别白费力气了,早把禁术解了,我也好早把你放出来不是?”
莫怀在笼子里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和头发—刚被抽得有点乱了的外形。莫怀随手朝着那小孩打去一记咒法,“解了,快放我出去!”
云朝笑了笑,眼里透出一丝狡猾,像是一只狐狸,“师兄,我这好不容易才关你一次,怎么会舍得放你出来,你且好生待着吧。”
莫怀显然被魔尊的无赖程度给惊到了,“堂堂魔尊,竟然耍赖,云朝你可真是极品……”
云朝揉了揉眉心“聒噪!”下一刻莫怀就只剩一阵“呜呜呜”的声音了——莫怀知道这是云朝下的禁制——与禁言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是更高了太多级,朝歌之下,只要是魔,法力不及云朝高强,便可各方受禁制。
其实要说这朝歌,还是当初云朝出关时,大长老专门煅炼打造给云朝的御魔魔器,算是出关礼物。这么看来,其实大长老待云朝还算不薄。
莫怀坐在笼子里思考,自己是为何要听云朝的哄骗,落得个只能困在笼中看着云朝欠揍模样的下场。只得腹诽:该死的云朝,等本护法出去了,定要给你下禁言术,让你说不了话,当个哑巴魔尊出尽魔界其丑。
“师兄,别肖想了,你那套对我没用,我王族禁术修炼者对魔尊下手,非但不能伤我,还会尽数反噬。”云朝淡然道。是的,朝歌不仅能下禁制,还可感知其魔的所思所想。
莫怀听到这话,万分的想骂云朝,奈何无法开口,气得瞪大了眼珠子,就想着摇一摇自己的销魂铃来烦一烦云朝。
当他从腰间掏出那枚暗紫的古朴的小铃铛想摇两下时,才发现自己法力受制连销魂铃都催不动。
魔生悲惨——是此刻莫怀对自己的总结。算了,不作挣扎了,还是安心呆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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