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奈何桥边，再访故人

黄泉水边，奈何桥头。

“好孩子，喝下这碗孟婆汤，你的这辈子就解脱了，从此又是另一个开始。”

云朝带着若瑜走到一汪澄黄的泉水边，走上了一座破破烂烂的不太宽却有一些长的木桥。

桥上还有一些身穿白衣的与他们同向相行的凡人：哭着的、笑着的、面无表情的……

若瑜刚踏上这座桥就是那不知是俩什么说的“喝下孟婆汤。”“你就解脱了。”两句，他们在桥上走着的时候，就听到了十几声。

快要走到桥的另一头时看到的是：桥的另一头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面前垛着一口石锅，背后有一口水井和棵枯木。

那木头上站着两只只有一只眼睛的青色的鸟，一只眼睛幽蓝，另一只鸟眼睛幽碧。嘴巴都在不停地一张一合的反复叫唤着那两句话——原来，那两句话是俩鸟说的。

老婆婆站在枯树下，手里拿着一个破的木碗，每当有人从她身边经过，她就从石锅里舀起一碗汤，递给他们，看着他们喝下。

每一个走到桥头的凡人都自觉地排好队，等着领了那碗水后通过。

云朝也牵着若瑜，并排走在了队中间。

等轮到云朝和若瑜时，老婆婆舀起了一碗汤，端到他们面前，“一次只有一碗汤，你们谁先来？”

树上的两只鸟又开始说话了，“孟婆，孟婆，他们不是游魂。”另一只长着蓝眼睛的鸟随即应和“孟婆，孟婆，他们是活的。”

闻言，孟婆立马放下木碗，将奈何桥从桥头断开，从腰间掏出一只袖珍玲珑的黑色的带红绳的布袋大喝一声：“乾坤袋，收！”

下一刻，那布袋就涨大了数倍，松开了线绳，像一张黑色的大口一样倒挂在云朝俩头顶，产生了一阵强大的灵力漩涡，似要将两人生吞进去。

云朝挥了挥衣袖，那乾坤袋就像是泄了气似的变回原来的大小，乖乖的躺在云朝的掌心。

“婆婆，是我，我是小福啊！我来看你了。”云朝说到。

“小福？”孟婆对着云朝细细地看了又看，又抓了云朝的左手，看到了他左手手腕上的那一点桃花印，才笑了起来，“小福，真的是你啊！你说上次你走的时候才多大一点，一晃几百年就过去了，我都快记不清楚你的样子了。”

云朝任由孟婆握着自己的手，笑着应答到：“婆婆，我样子虽说变了，可是我还是小福啊！而且您也还是能将我认出来的。”

“是啊，是啊，你还是我的孙儿小福，对了，你当初走的时候告诉我说你要去做什么，怎么样，成了吗？现在可还有会人欺负你？谁要是敢欺负你啊，我就用乾坤袋收拾他。哎？我乾坤袋呢？刚刚都还在这呢？”

云朝笑着把手中的乾坤袋交过去，接过话头：“婆婆，我已经历练完了，现在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婆婆你呢？”

“好得很，我现在每天就在这儿发汤，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每天在这里和冥府来回奔波地运汤了，你看这口井，是从忘川引过来的忘川水，还有这口锅，我现在在这里就可以熬汤了，再者就是发汤，比以前轻松了好多。”

云朝静静地听孟婆唠嗑，被云朝牵着手的若瑜仰着头看着他们，发问到：“婆婆，你每天都在这里一个人干活，不孤单吗？”

孟婆笑眯眯地看着若瑜，对云朝说：“小福，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啊？嘴巴这么甜。”

云朝笑了笑：“他呀，他是我收养的弟弟。”

“好好好，这下我这老婆子可不就有两个孙子了嘛！”孟婆眼语之间满是欢喜。

孟婆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糖，递给若瑜，和他说：“婆婆啊，不孤单，有阿幽和阿鸠可以陪我唠嗑。”说完，又冲身后的那棵枯树道：“阿幽阿鸠快下来！”

听到孟婆在叫它们，阿幽和阿鸠就从树上飞了下来，边飞边叫唤着“阿幽下来啦！”“阿鸠也下来啦！”

两只鸟儿在孟婆头顶盘旋了一圈，一左一右落在了孟婆肩上。睁大了它们的独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若瑜看。

阿幽瞪着圆溜溜的幽碧眼睛怼着若瑜可劲儿看，吸溜了一下鼻子，对若瑜说：“你好香啊！有与我们一样的味道呢！”

阿鸠也吸溜了一下鼻子，对若瑜说：“你好香啊！有与我们一样的味道呢！”

若瑜看着眼前这两只鸟，略略无语地抚了下额，瞟了它们一眼。

阿幽用幽碧的眼睛瞪着阿鸠：“阿鸠老学我说话，不和阿鸠玩啦！”

阿鸠也用幽蓝的眼睛回望着阿幽，“阿幽不气，阿鸠不学阿幽说话就是了嘛！”

见它俩这样，孟婆抚摸着阿幽的头说：“阿幽不气，阿鸠都道歉了。”

阿幽转过头去，傲气地说：“阿鸠就是一个蠢货，阿幽才不会生蠢货的气呢！”

若瑜看到这两只鸟儿的争吵，是时的说了一句“婆婆，阿幽和阿鸠好有趣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它俩陪着我，我还真的会孤单呢！”孟婆又摸了摸阿鸠的头说。

“完啦！完啦！孟婆，桥，桥！”阿鸠突然一个劲儿地叫嚷起来。孟婆这才想起来奈何桥还没接上，才将奈何桥接上。阿幽和阿鸠也飞回了枯树上。

桥接上后来的第一个亡魂是个女子，身形瘦削，一身白衣俞显单薄，一步一落泪，哭得那是梨花带雨，人见由怜。

一旁的若瑜不解地问：“这个姐姐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云朝轻声回答到：“也许是这个姐姐遭受了痛苦，或者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才会哭得那么伤心。”

孟婆用那木碗从锅里舀起了一碗汤，走到了女子跟前。

树上的阿幽叫起了“喝下孟婆汤，”阿鸠随之叫起了“你就解脱了。”

那女子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接过那碗孟婆汤，从眼角滑落一滴泪，滴入碗里。下一刻，那碗里就映出了这女子的一世过往。

原来这女子本是王朝的皇太女，却因错信自己太傅，遭受其背叛，最后丢了皇位，丢了感情，丢了性命。

映象定格在公主死那一刻，戛然而止，孟婆汤也恢复原来的汤水的模样。

虽说已然了解了个大概，但是还是很迷糊：“阿朝哥哥，这个姐姐为什么要自己把自己杀死呀？是因为她的东西被那个人抢走了吗？”

云朝摸了摸若瑜的头，望着那位公主的亡灵，良久过后才对若瑜说：“若瑜，这位姐姐并不是因为东西被抢走了而伤心难过。而是因为背叛，是因为那个人欺骗了她的感情！”

若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疑问道：“背叛是什么？感情又是什么？”

云朝看着若瑜，说：“若瑜，哥哥对你很好，对吧？”

若瑜点了点头，继而肯定到：“嗯！”

云朝又道：“哥哥对你这么好，是因为哥哥喜欢你，觉得你乖巧可人，这是我对你的感情，但是如果你以后做了对不起哥哥的事，那对于哥哥来说，你就背叛了哥哥，就欺骗了哥哥的感情。知道了吗？”

听了云朝这一席话后，若瑜微微低下了头，过了一小会儿才回答到：“知道了。”

云朝看到若瑜低头，只当是若瑜对他的话深有感触，又摸了摸若瑜的头。

那公主终究还是闭上眼，将那碗孟婆汤一饮而尽，待她再睁眼已不再流泪，而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清澈与迷茫，放下碗，径直朝路尽头走去。

随后的几个亡灵，有意外致死的，有老死的，也有为情所困想不开殉情死的，云朝带着若瑜站在路边静静的看遍了这些人的一生的喜乐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