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4.兄长??!!
――藏身在最黑暗的角落里,看见的总要比光明多一些。――
那是一个莫约5、6岁的男孩,身上穿着一件很脏了的宽大衬衣,下摆系进了满是补丁的裤子里,穿在他身上却无端的没有那种低廉感。
他的五官可以说是很精致的,皮肤白皙,头发是浅茶色的,微微有点卷,在夕阳下被渲染成了耀眼的暖橘色。
他一个人站在路边,灰蓝色的瞳孔显得像一潭深水,毫无波澜,他一动也不动,和飞驰马车中的沈斩棘对上了眼神。
刹那间脑内仿佛闪过了什么,沈斩棘突兀地直起了身子,连忙扒着车窗往后看,可惜马车的速度飞快,那个孩子的影子早已被甩在了身后,沈斩棘失神地扒着窗户看了许久,才慢慢地坐回去,他的拳头不断捏紧了,又放开。
――是在哪里?
――他曾经多次地见过他。
马车又驶进了熟悉的宅邸,大门前的守门人很是恭敬地低下了脑袋,车门被车夫打开,沈斩棘这才刚回过神来似的,恍然顺着车夫摆好的台阶下车。
马车被几个仆人带走,不知驾到了哪里,于是沈斩棘又变成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仆人们或匆忙或悠闲地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把目光久久地放在青年的身上,等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在看的是谁,又马上愤恨地别过头去。
没有一个人驻足下来,更别说是冲他行礼。
忽然,肩膀上重重地搭上来一只手,沈斩棘吓得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立刻戒备地侧身一躲。
他回头看去,站在他身后的是那个老管家,依旧笑得眯着眼,皱纹深深地嵌进了他那已经松弛的皮肤里,看起来有种不自然的僵硬感,像是沈斩棘小时候去蜡像馆里陈列的蜡像。
老管家依旧穿着得体的执事服,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笑着道:“特伊斯少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晚?”
沈斩棘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又怕露馅,于是沉默着别了头,眼珠子盯上地面就不动了。
老管家见他呆呆愣愣的,却也没有多奇怪,沈斩棘刚盯着地面发起了呆,就听得后边管家恭恭敬敬的一句:“亲王……您来了。”
一直听说特伊斯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国王的正式儿子,也是这栋宅邸的主人。沈斩棘想着,微微侧了侧身,看见不远处一个身着西装手握佩剑的男人走过来。
然而当沈斩棘看清了他的脸那一刻,表情瞬间变得凝滞了起来,他的嘴唇嗫嚅了半晌,还是忍不住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
“……哥?!”
温尔特的脚步顿了顿,一双碧色的眸子冷冷清清地朝着沈斩棘扫过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微微地蹙起:
“怎么?脑子终于不对头了?”
他说完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又顿了顿,沈斩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自己痴痴呆呆的目光收回来,一颗心却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的确确,很想念着那个和他同胎而出的哥哥。
沈斩棘和沈披荆两人先后而出,相貌虽然并没有一模一样,但显然兄弟间的默契是抹不掉的,他们都能很容易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其中一个离开了,另一个也不会好受。
沈斩棘想的微微有些出神,温尔特见他被这么说都迟迟没有反应,和管家对视了一眼,都以为是他们每天放下的麦司卡林起了作用。
“……特伊斯……”
温尔特低低地喊了他一声,带了些许的不忍,沈斩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头行礼:“温尔特亲王。”
温尔特一下子愣住了,他低下头,就看见青年乖巧至极的发旋,柔金色的发丝垂落下来,落在白皙修长的脖颈处……莫名地糜丽。
沈斩棘注意到这时温尔特的表情瞬间变得像是踩了狗屎一样地一言难尽,温尔特呼呼吸吸了好几回,他低垂了眉眼,一瞬间那个盛气凌人的青年仿佛就一下子变回了无知懵懂的小男孩儿,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喑哑:
“这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喊我,兄长。”
……兄长?!?!
沈斩棘又懵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死了一次哥哥变成弟弟了怎么办?!在线等,有点急!#
面对着这个突然变成委屈小男孩的亲王大人,沈斩棘突兀地乱了手脚,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温尔特开口:
“所以你这是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了?”
……不是,我这吃你的用你的,过的挺好的,求金主别抛弃?
沈斩棘真的很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最终还是很苦逼的沉默许久,特别矜持地摇了摇头。
温尔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下子又变回了高贵冷淡的亲王,他拿着手里的礼杖轻轻敲了敲地面,管家会意地为他接下来身上的披风,接过了他手中的礼杖。
最终没有再看他一眼,温尔特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的纽扣,抬步头也不回地往宅邸里走去。
沈斩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温尔特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不见,心里莫名地像是被箍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他看见身边的喷泉水池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
――应该说是特伊斯的面孔,标准的欧洲人长相,先前没什么感觉,如今一看,就觉得特伊斯和自己,长得也颇为相似。
【88,我觉得您得和我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88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带着一种摊头大妈“要买就买,不买就滚”的气势,它说:【为了贴近一下你的生活,选用的模型罢了。】
沈斩棘听罢,没有再多问什么,他在水池边待了片刻,就听见有人在小声地喊自己的名字。
“特伊斯伯爵。”站在他身后的是早上的女仆,小姑娘微微红着脸,幅度很小地用手指了指宅邸大门的方向,“看起来亲王今天心情很不好。”
沈斩棘微微低头,把目光放在小女仆的脸上,是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女孩儿,鼻子两翼边还有一些浅浅的雀斑,脸上带着笑,快乐地就像一只蝴蝶,于是他冲着她笑了笑,说道:“也许是因为看见我了吧。”
女仆愣了一下,刚微微张开了嘴想反驳,但仿佛又发现事实的确是这样,于是又闭了嘴不做声。
突然,她紧紧地盯着已经快被各类建筑物全部挡住的太阳,喃喃说着什么。
沈斩棘没有听得很清楚,依稀记得好像是在说:
“太阳下山了,又要到城堡的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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