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池底腐尸（上）

审讯室里，钱清依旧是进来时候的样子，不着急也没说什么有用的话。

“钱清，孙国鞍已经死了，如果你不是凶手，你不担心下一个就是你吗？”荣律斜靠在椅子上把新换的干净皮鞋搭在桌子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

荣律是兵痞子出身，这副看似散漫的样子，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就像是一只狮子在周围漫步，突然就冲向猎物一样。

“我和他无亲无故，我老婆的死和他家也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怕。”但是荣律的这种压迫感似乎对钱清一点儿用没有。

荣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啃的骨头，油盐不进。

“钱先生不愿意说，我们迟早会查出来的，你又何必僵持下去。”桑榆两根手指夹着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修长的手指拿着宝石蓝的钢笔，像是一件艺术品。

荣律在心里不免又吹了一声口哨。

“我没有要僵持的意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桑榆说钱清这个人自制力极强，一点也不假，钱清确实自制力很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智，对别人的问话对答如流又不失礼貌。

从九点开始，问了一个小时，钱清都是那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十点多，实在屁都问不出一个，桑榆的记录本上一个字也没写。

“先去查监控，让钱先生再好好想想。”桑榆把记录本合起来，别着那支宝蓝色的钢笔看了一眼钱清，离开审讯室回专案组。

荣律也觉得继续下去浪费时间，把腿收回来掏出火机把烟点了，“你好好想想，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专案组，邹小嘉还对着电脑在视频里找线索，瞿颖把所有的社会关系又捋了一遍，于似锦把这些关系图画在白板上，叼着笔想两家人到底有什么联系。

关系图上，这两家人完全不沾边，没有共同亲戚，没有共同的朋友，唯一的联系就是都住在丽云小区。

案子再次陷入一团迷雾，唯一有联系的钱清，又完全否认自己认识孙国鞍一家，又确实查不到钱清和孙国鞍一家有联系的线索。

“老大，你说凶手会不会是无差别杀人，刚好选中了这两家。”于似锦看自己理出来的关系图，也是一团乱。

“不会，如果是无差别杀人的话，凶手不会一直盯着孙国鞍，等他一回家都动手杀人，他没有非要杀孙国鞍的理由。”荣律习惯性的想去摸烟，但是刚刚在外边已经抽了一根，桑榆还在自己旁边坐着，荣律只好把抽了一般的烟盒又塞回去。

“荣队想问题的时候习惯抽烟？”桑榆挪了下椅子站起来。

“有时候会。”这次荣律没有调戏桑榆，眼睛一直盯着白板上的关系图。

“抽吧。”桑榆轻笑一声，拿着油笔走到白板前，指着关系图说：“我说一下我的分析。”

荣律和于似锦都捋直了站着，邹小嘉和瞿颖也放下手里的活，各自拖了椅子坐下。

“各位请看，这栋小区最高是二十楼，许云云家已经接近顶层，而且我发现许云云家不止装了防盗窗，还装了监控，这个监控的位置很微妙，看得最清楚的是门口和卧室。那天我们去许云云家的时候钱清说监控是许云云装的，我现在有一种想法，监控是钱清装的。”

荣律手指在腿上搓了两下，皱着眉头说：“许云云是家庭主妇，如果监控是钱清装的，那么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监控许云云。”

“我不肯定，也有可能监控确实是许云云装的，我只是有一种感觉。”

“这个分析先保留，桑顾问你接着说。”

桑榆点点头：“凶器是锤子和刀子，不管这个锤子是怎么杀死受害者，操纵这个锤子的人，不可能离屋子太远，甚至是在近距离看着锤子行凶，因为他要确定自己的计划没有问题，确定这个锤子或是刀子按他的预期杀死受害人。”

这一点桑榆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荣律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就算凶手就站在门外，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锤子自己飞出去的。

“我们现在有两个着手点，第一就是钱清，第二就是监控里出现的那把锤子，查锤子是怎么上楼的。”荣律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两点。

桑榆手上的笔顿了一下，在白板上划出了一条直线。

“锤子是怎么上楼的，可能查不到，还是从监控入手吧。”

“为什么？”于似锦心里的想法也是可以从锤子入手再查一次。

桑榆没回答，笑了一下把笔收起来继续说：“先查监控，看看有没有同一个人在三栋和十栋都出现过。

“好。”邹小嘉伸着懒腰继续回去看监控。

荣律终于忍不住把烟点着，抽了一口看着桑榆，“桑顾问说查不到，和你那天说的异能有关？”

“这个先不说，等这个案子水落石出，荣队会明白的。”

荣律笑了笑，站起来靠近桑榆，胸口就快要贴着桑榆的胸口，“桑顾问是个有秘密的人，我喜欢。”

桑榆往后退了一步，皱眉看着他，有些生气，“荣队，社交的时候，最礼貌的距离是120cm及以上，我希望荣队说话的时候能我和保持礼貌。”

“是吗。”荣律又往前凑了一步，“但是亲密距离大约是十五厘米，我和桑顾问现在的距离还没达到。现在我们的距离，起码还有三十厘米。”

桑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去休息了，再见。”

桑榆落荒而逃，荣律摸着自己的嘴唇一脸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