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三根烟头

尸检的不是尹昇，林正围过去看尸检结果的时候，荣律绕着打捞出尸体的池塘转了一圈。

这是一个废弃的公园，四处都是杂草，今年这块地卖给一家房地产公司建小区，今天才刚刚开始动工。

公园的东边是一条主干道，西边是一个老小区，南边是写字楼，北边就刚好是钱清公司所在的一片仓库区，很多公司的货物都租了这里的仓库存放。

仅仅隔着一条路，就是仓库区的后墙，是巧合还是有所关联？

桑榆和于似锦绕过仓库过来，荣律刚绕着池塘转了半圈，蹲在池塘边缘看着地上的烟头。

于似锦还没靠近就闻到刺鼻的腐尸味儿，“卧槽，这在水里泡了起码半个月以上。”

“这个公园废弃多久了？”桑榆回头看看钱清公司的后墙。

“起码一两年，以前还有人来，后来开发商不管，四处都是杂草，就没人来了，今年卖给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建小区。”

“你去看一下尸检，确定死者是怎么死的，我去找荣队。”桑榆说着就往池塘对面走，荣律蹲在那里不知道看什么。

于似锦出示证件，拉开警戒线和认识的人打了声招呼，走到尸体旁边听法医说初步尸检的情况。

林正转头瞥了一眼，哼了一声什么的都没说。

地上的烟头有两个牌子，一共三根，其中两根是一个牌子，另外一根不一样，而且只烧了一半。

荣律从口袋里拿了一张手帕纸，垫着手把烟头捡起来看了一眼，把三个烟头都包起来放在口袋里。

“有什么发现。”桑榆走到荣律身后，看见他把东西装到口袋里。

“没有。”荣律回头笑了一下，“桑顾问来的挺快。”

桑榆看着他没说话。

“走吧，烟头，前几天刚下过大雨，烟头被水泡过，也检测不出什么。”荣律插着口袋走了，桑榆又在原地转了一圈，没发现其它的东西。

荣律绕过池塘回到放尸体的岸边，也没停留，叫了一声于似锦，就走了，等桑榆跟上的时候他都已经走到了路对面。

钱清的公司已经开始上班，老总不在，底下的员工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荣律进门的时候，门口排了一溜的快递。

行政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听说要了解案子，挺配合，招呼荣律在一进门的待客室坐下，给倒了水。

荣律坐下之后桑榆也到了，看他进来荣律特意挪了一下留出位置，但是桑榆看了一眼之后就坐在荣律对面的小沙发，没搭理荣律。

荣律有些失望，挑眉看着桑榆。

“你好，我们是专案组的，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贵姓。”桑榆掏出了小本子，把胸口别着的笔也拿下来，拧开笔帽。

“姓陈。”行政看到帅哥，立马更热情了。

“感谢陈小姐配合。”桑榆在笔记本上写了两个字，“这个月十号，你们钱总来上班了吗？”

“十号？”行政想了一下说：“来了，那天公司接了一个代理，钱总一上班就来了，早上和客户谈合作，下午公司开了个会，晚上他还请合作的那家公司派来的人吃了顿饭，我跟着一起去的。”

“那十五号呢？”

“也来了，十五号发工资，钱总和财务对账，一整天都在公司，下班的时候走的，不过那天钱总的妻子刚过世没几天，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因为财务账没算明白，发了通火，平时钱总很少发火的。”

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就算是再小的公司，财务账没算明白发火不是什么稀奇的。

“你们钱总和他老婆许云云的感情好吗？”荣律喝了口水，把桌子上的额烟灰缸扒拉到自己跟前，点了一根烟。

“这就不知道了，钱总的妻子很少来公司。”

荣律点点头，把抽了一半的烟按熄在烟灰缸里，“你们钱总平时喜欢抽什么牌子的烟？”

这个问题问的行政顿了顿，笑了一下才说：“一般抽中华，他给客户发烟也是中华，不过不一定。”

“好，感谢你配合调查。”荣律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于似锦看看桑榆，不明所以的跟着出了门儿。

出了门儿，荣律又把兜里的烟头掏出来看了一眼。

“老大。”于似锦小跑着跟上，“有什么发现？”

“后面池底的腐尸法医说是怎么死的了吗？”

“胸口中了一刀，但是尸体在水里泡太长时间了，一碰就是一堆烂肉，法医没办法判断是不是致命伤，只能初步判断不是溺水身亡。”

桑榆把自己的笔别回去，跟上之后问：“荣队有发现？”

“你看。”荣律把包着烟头的纸揭开，“三根烟头，两根已经抽完了，中华。还有一根和我抽的是同一个牌子，四喜。这根四喜还没抽完，就被踩扁在地上。”

桑榆和于似锦都若有所思，荣律又接着说：“有两个抽中华的人把死在池塘里那个人约到案发地点，在那里等他，那个人抽着自己习惯的牌子的烟来赴约，还没抽完，就被约他来的这个人杀了，尸体推到了池塘里。”

“钱清，池塘离钱清的公司那么近，又是个废弃公园，钱清如果想要约什么人谈话的话，那里是最合适的地点。”桑榆把烟头接过来，隔着纸拨了两下：“尹昇那边还能提取得了DNA吗？”

“暂且把这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桑榆把烟头收起来，“先拿回去交给他，让他试试，有一个担搭在草上，可能还能提取出一些。”

“嗯，把腐尸这个案子也转到专案组，先查他的身份。”桑榆把烟头包起来还给荣律。

荣律摇摇头：“不，我们人手不够，查死者身份这种事情，交给林队，他会帮我们查清楚的，等他查到了，再转过来。”

桑榆无奈笑了一下：“你和林队到底什么仇？”

“嘿，林队。”荣律还没说话，于似锦就一肚子的怨气，“那个老滑头，精着呢，一有难啃的骨头就往老大头上推，好做的活想干，立功的活也想干，一难啃就不想干。”

荣律摊开手，一副不是我看不上他，是他自己有问题的样子。

“好，那先让他查，我们还是从钱清入手。”

“桑顾问有意见？”

“没有，回吧。”桑榆先上了于似锦的车，荣律没能香车美人，开着自己的吉普一溜烟儿把于似锦的车甩在后面先回了警局。

到了警局，荣律拿着烟头去找尹昇，推开尹昇办公室，也就是解剖室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妈的，说不来上班就真不来。”荣律把烟头放在尹昇的试验台上，转身回办公室。

桑榆正和邹小嘉一起挤在电脑前看监控，于似锦还在理那个该死的关系图。

“嘉儿，找到桑顾问说的，那个同时在三栋和十栋都出现过的人没？”荣律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翘着腿。

“确定了三个人，都出现过，一个卖保险的，一个通下水道的，还有一个保洁。”邹小嘉已经把这三个人出现的画面全都截下来单独放着，正在正和桑榆一个一个的看。

通下水道的那个人在三栋去过十六楼，而十栋去过七楼。保洁则是每一层的走道，除了十栋和三栋，也出现在其它栋。卖保险的那个也是每一栋都去了，跟着人混过电子锁的每一栋都去推销保险。

桑榆看着邹小嘉剪出来的这些视频，一开始觉得每一个人都是因为职业刚好出现，看了两遍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把这里倒回去。”

“哎。”邹小嘉把桑榆说的视频倒退，又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桑榆眯起眼睛，眼神变得极其深沉，“荣队，你来看。”

荣律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跨到电脑前，桑榆指着视频上一个穿白衬衫黑西裤的人说：“你看这个卖保险的人卷袖子的动作。”

这个人看上去很平常，提着一个公文包，手上拿着一叠A4纸打印的材料，敲开一家人的门就开始拿着材料讲解，完全就是一个卖保险的。

但是桑榆指出的卷袖子的动作，让荣律也重新审视起这个卖保险的人。

卷袖子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这个人讲解完一家，人家关上门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袖子掉下来，用一只手夹着保险单，很严谨的把袖子卷到了手肘以上，随后还用手指在褶皱的地方固定了一下。

“这个人不是卖保险的。”荣律敲了一下桌子说：“阿锦，过来。”

于似锦放弃了那张完全没用的关系图走过来，荣律指着电脑屏幕说：“查这个人，你和瞿颖两个人去走访这个人推销过保险的那几家，嘉儿，用电脑查市里所有保险机构，看看能不能查到这个人。”

“ok。”两个人同时答应。

“等等。”桑榆和叫住要走的于似锦，“小嘉，再把另外一个视频调出来，应该是二栋的监控，也是这个人。”

邹小嘉把桑榆说的视频调出来，桑榆直接指着进度条说：“这里。”

“你们看。”桑榆又指着重新调出来的视频，“他出电梯的时候，踩到了一块口香糖，这个人抽了一张纸出来，但是犹豫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去抠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人有很严重的洁癖。”荣律接上的他的话。

“是的，他有严重的洁癖，所以就算是隔着纸，他也没办法下手去抠黏在鞋底的口香糖。”

“卷袖子有这样习惯的人，如果是职业习惯的话，研究员，医生，他们在做实验或者做手术的时候为了防止袖子干扰，都会把袖子卷到手肘以上。”

两个人达成共识，荣律笑了一下，“总算是有眉目了，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

“老大，我和瞿颖去走访。”于似锦叫上瞿颖，两人拿着东西离开了专案组的办公室。

“桑顾问。”荣律转头笑着说：“走，我们两去查小区住户资料。”

桑榆点头笑着先出了门，荣律甩着车钥匙跟在后面一脸的笑。